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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口半敞着,一个纽扣型的针管直接插在锁骨下方一个微微鼓出的、硬币大小的肿块上。
在ICU时René告诉我,这个就是“内植式中央静脉导管”
,是手术植入皮下的一个输液装置,以前用于化疗。
现在沥川有凝血功能障碍,需要长期输血,传统软针穿刺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也靠这个来输液。
其实在瑞士时我就发现了这个肿块,因为当时沥川不那么瘦,所以不那么明显。
而且,沥川很容易过敏,我还以为是过敏引起的大包,不敢多碰。
问过他,他遮掩过去了。
我想起刚才吃的红烧肉,也许沥川能喝点粥,便问护士:“他能吃东西吗?”
护士摇头,用一种专业的语气说:“病人吞咽有困难,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
靠营养液维持。
你没看见他还插着胃管鼻饲吗?”
看得出沥川想和我单独说话,他的眼光闪了闪,默默地等待护士离开。
偏偏那个护士不肯走,把他身上的管子、针头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又给他量耳温、量血压。
她问他冷不冷,不顾沥川摇头,给他换了一条刚刚烘暖的毯子,又细心地替他掖好。
没办法,沥川就是长得太好看了,不放电也有电。
我在一旁站着,耐心地等着护士照料完毕,做了记录,终于离去。
“Hi,”
一直垂眸若睡的他,忽然抬起头来凝视我,“昨天睡得好吗?”
我觉得,他的口气有些生疏。
这种时候,沥川绝对不愿意看见我。
“挺好,睡了十六个小时。
刚才到餐厅里好好地吃了一顿,红烧牛肉。”
我还为刚才的事生气,脸上不知为什么,竟挤出了一个笑容。
眸中掠过一丝怀疑,他反问:“你不是吃素吗?”
“改了。
吃太多素,人会……会没力气。”
没油没盐的句子,我居然都说得嗓音发颤,好像当庭作证似地。
生怕说错一个字他听了生气,会昏厥过去。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腿上。
“腿好些了吗?”
他黯然地说,“为什么……”
他突然垂下头,没说下去。
“已经好了,只是肌肉还需要锻炼一段时间。
别盯着这拐杖,我是觉得很酷才用的,其实没它我也能走。”
“别骗我了,”
他说,“就你骨折过啊。”
我愣了愣,既而释然。
沥川的心态和我是一样的,不是吗?我们谁也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有病、看见自己受罪。
“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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