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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两辆马车离开了庄园,前车是大师兄黄民权和三师兄余泽天,由朱振豹、林志威两个师侄陪着,后车自然是刘冠雄夫妻三人,两天后来到一个山脚下的庄园里,次日一行七人就骑着六匹马进山,王倩茹因不习惯骑马,所以就由刘冠雄抱坐着带进山。
李丽蚌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大山,一路好奇兴奋不已,打尖休息时,刘冠雄陪着两个师兄闲话以前在师门学艺的趣事,李丽蚌、王倩茹两女则兴高采烈地在附近采花认草,同样活泼好动的林志威有时也陪着两个小师娘在野地乱跑。
在野外他们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时来到了一座山壁陡峭的山脚下,刘冠雄像在黑石谷一样将王倩茹背绑在背上,本来他们也可以先上去,然后垂下粗索让李丽蚌、朱振豹、林志威三人借力登山,但三人都想尝试下自己攀登的乐趣,于是朱振豹、林志威由两个师伯协助着登山,刘冠雄则协助李丽蚌向上攀登,不时教她如何找点借力,如何利用山壁的植物,山壁虽然陡峭,但垂直高度也不过百来米,三人都是有功夫的人,又有植物这些借力,所以攀登上去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上到山顶,刘冠雄放下王倩茹时,望向四周的群山,李丽蚌、王倩茹一下子就被这秀丽绝美的景色所震憾,或浓或稀的几缕白雾缠绕着树梢或草尖,在明亮的阳光下映衬得视线内的山林、草地如同仙境一般安宁和洁净,朱振豹、林志威两人也呆呆地望着,他们四人都是第一次如此欣赏风景。
山顶基本是平缓的坡地,向前走几分钟后四人惊讶地发现这里既然还藏着一个小山谷,进入这小山谷就可以看见临壁有着几处规模大小不一的木石建筑,一个小小的山间小湖就静静地躺在小山谷中,李丽蚌、王倩茹如同进入了仙境一般,震惊得话都说不出了,惧怕就算是轻声的赞叹也会打碎这个嫩绿若翡翠的世界,只知道呆呆地跟着刘冠雄走向最大的那处建筑,说最大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三间的屋子而已。
黄民权、余泽天来到建筑前就停下了脚步,刘冠雄也在他们身后两步处停下,疑惑道:“师兄,你们没有通知师傅要过来的事吗?他老人家不会外出了吧?”
“小师弟,你离开师傅时是同他有约定的,我们同意你提前来,一是你收徒并成婚了该告诉师傅一声让他老人家高兴,二是你已经杀了‘绝情手’符章和申豹、申狼,只余一个申虎还在逃,也基本算复仇了,既然你也有意先来见见师傅,我们考虑到找到申虎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而有些事已经可以告诉你了。”
黄民权沉声道,他并没有转身,但其语气却让刘冠雄感到了一股寒意。
“师兄,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刘冠雄急声问道,因为害怕,他的声音都颤抖着。
“师傅同意你离开,一是你已经拥有了复仇之力,可以去江湖历练了,二是师傅已经感到自己寿阳不多,所以才让你走。
你离开后的第二天,师傅就通知我和你三师兄、四师兄到这里,近一个月后,你二师兄和五师兄也接到师傅通知分别赶来,我们陪师傅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月,他老人家就在我们眼前安然仙逝了。”
“不,这不是真的,师傅为什么那时要赶我走?我不信。”
刘冠雄撕声叫道,他推开两个师兄冲进中间那间石屋,这是一间约有三十个平方的正屋,一个灵位香案静静地摆在正面的墙前,墙上是一个和蔼老人的画像,微笑望着冲进来的刘冠雄,这一刻刘冠雄终于知道师兄说的是真的,师傅已经在三年多前就离开了他。
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在这里十五年的点点滴滴在一瞬间就漫过了他的灵魂,仿佛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他竟然无力去接近那香案,双腿一软他跪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那时要赶我走?”
他无力地嘶吼着,声音低沉如野兽,其他人也跟了进来,李丽蚌试图上前去扶他,却被黄民权阻止了,这刻的悲伤只属于他,属于师傅最看重的小师弟。
李丽蚌、王倩茹、朱振豹、林志威四人也随后跪在了香案前向这个老人致哀告别,好一会后,才在黄民权的示意下去扶起跪爬在地上已经无力起身的刘冠雄,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泪水,唯余悲伤。
朱振豹、林志威给师爷点上了红烛,在黄民权、余泽天两人上过香后,刘冠雄由李丽蚌、王倩茹扶着也给师傅上了香,然后是朱振豹、林志威两人给师爷上香。
接着朱振豹、林志威又扶着师傅随师伯去了山谷中师爷的墓地为师爷上香,这个在江湖中威名赫赫的老人,墓地竟然简朴得令人叹息,一堆黄土前立着一块墓碑,墓碑刻着老人的名讳,后边是六个徒弟泣立。
整个过程刘冠雄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好像只是一具无意识的僵尸,拜祭仪式完成后,黄民权让他们将刘冠雄扶到一间小石屋里,告诉她们这里就是刘冠雄生活学艺十多年的地方,这石屋还是刘冠雄十岁那年正式拜进师门后在师傅指导下自己建的,建筑用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他自己从山中取来。
石屋里的陈设当然很简单,一张小木床自然也睡不下三人,将师傅扶上床后,朱振豹、林志威静静地陪了师傅一会就离开了,李丽蚌、王倩茹跪坐在床前心痛地看着刘冠雄,他平静地躺着,睁着空洞的大眼望着屋顶,但两女都明白他什么也没有看,此时他是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李丽蚌曾经在知道刘冠雄不会水性的那一刻经历过这样的煎熬,所以更明白他此时的悲伤,她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地陪他度过这段他生命里永恒的黑色时光。
天快亮时刘冠雄才闭上眼沉沉睡去,李丽蚌、王倩茹看见他沉睡后才感到自己也早抗不住,也就这样跪坐着拉着刘冠雄的手扶床而睡。
第二天中午时刘冠雄才醒来,安静地吃了两碗王倩茹熬的米粥,然后吩咐李丽蚌去通知朱振豹、林志威准备香烛、纸钱这些陪他去师傅墓地拜祭。
看见刘冠雄恢复过来,李丽蚌四人都放下了一直挂着的心,李丽蚌去告诉朱振豹、林志威准备拜祭用的东西,顺便将此事告诉了两位师兄,黄民权表示他二人就不去了,让师弟自己安排。
再临墓地,刘冠雄先是郑重地燃烛上香,然后他在中间,李丽蚌、王倩茹一左一右陪伴在侧,朱振豹、林志威两人在他们身后,刘冠雄带着她们(他们)三叩九拜正式以大礼拜别师傅,然后轻声地向师傅介绍了四人的身份,又再次带四人三叩九拜后,他让四人都暂时离开,表示自己想独自陪陪师傅,就如他在这里的十五年师傅陪着他一样。
虽然担心他,但四人还是听命离开了,李丽蚌在离开前特别单独代父母给枯竹老人磕了几个头,把父母对这个老人的敬意带到,回到石屋前,她们才发现两个师兄正站在小湖边安静地望着墓地,苍老的脸颊上仍有没有仔细搽干的泪痕。
刘冠雄去山谷中挖来了两株半人高的冷杉苗,细心地移栽到师傅墓地前,然后才坐下来慢慢告诉师傅自己离开近四年来在江湖行走的经过,整个下午刘冠雄都在师傅墓地前讲他的故事。
朱振豹、林志威则在师伯指点下去山谷的地窖里取出一些抹盐后风干的肉食,大都是一些野味,也有几头猪、牛肉,其数量多得让李丽蚌、王倩茹吃惊,足够他们七人吃上十多年,三师兄余泽天笑着告诉她们,这里的肉食基本还是刘冠雄留下的,师傅没有收下刘冠雄以前,很少去猎野兽,这里也会散养几只牛和猪,平常自己只种点蔬菜,肉食一般就是散养的猪、牛或由山外带来。
刘冠雄来后,尤其是他十多岁后基本有猎杀小野兽的能力,又精力旺盛,常常没事就满山乱跑找野兽杀,后来更是大小野兽都猎,然后抹盐后风干保留在地窖里,这样放个十来年都不会坏,有时他们几个师兄来看师傅还会带一些走,否则这里会更多。
做饭菜这些自然不能让两个师兄来,余下的四人李丽蚌厨艺最高,就由她主厨,其余三人打下手,等天暗下来刘冠雄从墓地回来时,已经有四、五个热菜上桌了,加上他们带来的一些熟食,这是他们进山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了,不喜饮酒的刘冠雄主动要求陪两个师兄喝了几杯,但也仅仅几杯而已,让担心他借酒浇愁的王倩茹白担心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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