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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沛丰当年的死因,大概是被麻匪抓上山虐杀了。
那些匪徒一贯凶残,在得知他是“寇沛丰”
的时候就起了杀心,断不会留一个活口在世上——被吊死在马厩里的寇沛丰,可能不是自杀,更甚至不知道在何处已悬挂了几日,又被挪了一个地方。
谢璟想到这里,不免对他起了几分同情,抬手搭在他肩上想安抚几句,但还没开口,寇沛丰就跟过电似的抖了一下,紧跟着就从炕头上几乎摔下来一样跪在他跟前,给他重重磕了一个头!
谢璟连忙拦着,但寇沛丰却不肯起,“谢璟,我欠你一条命,打从今儿起,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什么事儿都听你的!”
他拿袖子擦了脸,丑得很,但落地有声。
谢璟从寇老三家出来的时候,寇老三这次对他极为热情,给了他五块银元,说是周管家之前签了契纸,这些是谢璟的。
谢璟道:“多了。”
寇老三不肯收回,坚持给他:“这钱也是前两日更领到的,原本打算等沛哥好点就一起给你送去,多的那些,是叔谢你的。”
他话顿了一下,又道:“以后你去学徒房,沛哥去干洒扫的活计,若是二少那边不留,我们也不求什么了,只要人平安没事就成。”
谢璟收了自己那几块银元,其余退还给他,“不用,以后沛哥还是在学徒房,就改个名字的事儿。”
“那你呢?”
“我去东院,还是做小厮。”
寇老三更是愧疚了,在他看来学徒房是好差事,做小厮终究差点,但谢璟坚持,他就又谢了他。
寇老三热情留谢璟吃饭,谢璟只推说还要回去陪寇姥姥,寇老三就忙让媳妇给盛了一满碗水饺,让他带回去,热情的跟上一回判若两人。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白面少,水饺总共也就这么一满碗,自家总共留了五六只,其余尽数都装好给了谢璟。
谢璟没有推辞,带着回去了。
年初一的时候,寇沛丰提了一篮子礼物来拜访,还特意买了两只烧鸡。
他见了寇姥姥的面先磕了一个头,吉祥话背了好大一串儿,逗得老太太笑个不住:“好了,好了,快起来,吃饭没有?”
寇沛丰道:“吃了。”
说着肚子响亮叫了一声。
他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早上喝了一碗面汤,走了好久的路,又饿了。”
寇姥姥道:“这么大都容易饿,没事儿,先坐下等会,我正在给璟儿做捞面呢,多下一把面,你俩一起吃。”
老太太休养过来之后,身体硬朗,手脚利落地去下面条了,顺便还往里面放了一些前两日炸好的素丸子和油豆腐,另外还舀了一大勺煮好的肉冻——这是昨天年夜里煮的大肉汤,放在外头凝成了肉冻,汤头浓郁,肉也软烂,煮面最合适不过了。
寇姥姥这边很少来亲戚,她也不怎么和别人交往,平日里只关了门带着谢璟过日子,难得来一回亲戚,招待的热情。
面端上桌的时候,谢璟正在和寇沛丰低声聊天,寇沛丰瞪着眼睛道:“可不是吗,别说学徒,就平日里瞧着身板强壮的护院都吓软了俩,咱们二少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那可真是蛮力啊,拆了门板一下就轮翻了一个人!”
他瞧见寇姥姥端了饭来,立刻收了声,等老太太走远又凑近了谢璟小声道:“旁人想抓他也不容易,后来他带大家躲到商号库房里去,好歹撑到人来,这才得救。”
谢璟拌了拌面,吃得津津有味:“二少爷力气这么大?我记得那门板很厚。”
寇沛丰心有余悸,忧虑道:“可不是,平时俩伙计搬都不一定能搬动,哎,我从黑河回来就……”
寇姥姥端了一盘热过的烧鸡进来,替他们撕开了,方便拿着吃。
谢璟眼睛瞟见,不动声色把寇沛丰的面碗往他手边推了推,“吃饭。”
寇沛丰人傻但识趣,连忙应了一声,只夸老太太手艺好,再不说一句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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