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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庆班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戏班,台上生、旦、净、末、丑皆功底扎实,表演起来一板一眼,尤其是演穆桂英的那名青衣,唱腔圆正,动作刚中带柔又如行云流水,极是好看。
没有人注意到叶秀看向青衣的目光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嫉妒又像是矛盾。
那拉氏细细剥了一个甘橘,又将瓤上的白筋尽皆挑干净后才递给胤禛,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和笑容,“今年江南进贡来的橘子甘甜多汁,极是不错。”
胤禛接过后道:“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橘子,高福可有多送一些去你那里?”
“送了许多,妾身一人根本吃不完,翡翠从民间弄来一个方子,说是可以做橘子酒,妾身便将多的橘子皆交由她寻来的制酒师去弄,也不知将来能不能真做出酒来。”
那拉氏又剥了一个喂给灵汐吃,灵汐对她倒不抗拒,每次都乖乖张嘴直到吃了四五瓣后才摇头拒绝。
“若说府中谁最喜欢吃橘子,非叶福晋莫属,可惜橘子虽美味但易上火,叶福晋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多吃。”
橘红色的灯盏灼灼照在那拉氏脸上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宛如一块美玉,她的目光驻留在胤禛脸上,“记得叶福晋刚进府那阵子,贝勒爷最喜看她唱戏,妾身还记得叶福晋最拿手的也是这出穆桂英挂帅,演得当真惟妙惟肖,比台上的那名青衣还要好。”
那拉氏的话勾起胤禛心中深藏的记忆,不是叶秀,而是另一个女子,一个令他为之疯狂的女子。
求不得,放不下,他从未真正能够将湄儿放下,所以他的痛苦也从未终止过。
他宠叶秀,将她由一个格格晋为福晋,只是因为看她唱戏会让他想起与湄儿一道在宫中看戏的那些快乐日子,真想……真想再回到从前……
胤禛还未说话,那拉氏忽地打量了台上的青衣一眼奇怪地道:“贝勒爷觉不觉得演穆桂英的那名青衣其动作细微处与当初叶福晋登台时很相似,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一般?”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或许只是巧合吧。”
胤禛地回了一句,一口饮尽年氏刚替她斟好的酒借此压制有些烦乱的心情。
“也许吧。”
那拉氏口中应着,但心里的疑惑始终挥之不去,几乎是同时,凌若亦侧了头自言自语,“咦,我怎么觉着台上那名青衣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越看越觉得像,可惜青衣脸上绘着彩妆令人无法看真切她的模样。
正自奇怪时,伊兰突然放下喝了一半的羊奶捂着肚子小声道:“姐姐,我肚子好疼啊。”
凌若倏地一惊,连忙扶了她小小的身子道:“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伊兰小巧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忍痛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喝羊奶时还好端端的,突然一下子就腹痛如绞了。”
因为伊兰年纪尚幼,不宜多喝茶,所以嫡福晋特意让人去给她端了一盅与灵汐一样的温热羊奶过来,没想到刚喝完没一会儿就说肚子疼了。
照理说不应该啊,待看到桌上吃了一半的柑橘和菠萝她顿时明白过来,必是冷热交替之下不慎伤了肠胃。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出恭。”
几句话的功夫,肚子更疼了,伊兰额头甚至开始冒冷汗。
凌若看她痛苦得紧,顾不得责骂,赶紧让墨玉带她出去,本以为很快会回来,谁知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派李卫等人出去寻了一圈竟然没见到踪影,厕前也没人。
这两人到底去了哪里?难不成出事了?一想到这里凌若焦急难安,心神不宁,哪还有心思看戏,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领着李卫等人离席而去,四处寻找伊兰与墨玉的踪迹。
若凌若不是那么忧心伊兰的安危,她就会发现有一道阴冷似毒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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