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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子佩也毫不推辞,以一种不太具体,但足够唬人的姿态给寒露大致讲了讲自己从十二岁来日本到现在十多年过去后的经历。
他部分地夸大了自己的成就,又刻意忽略了中间不太讨人喜欢的部分,比如他高中就辍学了。
不过说来说去也就只是酒桌上的话,听个乐和,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高兴。
不过哪怕子佩如何刻意忽略,还是躲不掉一点必要的苦情桥段。
子佩本无意提这些,他是要给寒露展示自己过得多么好,而不是博取同情。
然而为了保证故事的连续性,有一些东西不得不提,例如他因为种种原因十五六岁时就迁了户籍,改了日本名字,住到了他小姨家里。
再准确一点,是他在户籍关系上完全的小姨和血缘关系上一半的小姨,是他姥爷回了日本之后又新找的一个日本太太生的。
子佩迁户籍连带住到别人家里也是有这样一层原因——为混黑社会做准备。
哪怕是他姥爷也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的道理,他要从一个二代遗孤的子佩,变成土生土长的日本合法公民一成,才能减少一些以后有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可惜寒露一直和普通男人不太一样,他听出来了子佩的炫耀,然而他并没有被这些炫耀挑起雄性生物的好胜心,要和子佩一较高下;相反,他更在意子佩一带而过的那些苦情部分,因为感性,更因为一点不可名状的原因——同他不敢直视子佩的原因一样。
但他也不会贸然追问,这有点像揭人伤疤,十分缺德。
所以寒露只是听着,点点头,搭个腔,示意自己在听。
菜上得差不多,子佩说得也差不多了,然而离结束还有一阵子,为了不冷场,还有礼尚往来的礼仪——几乎全都是他在说,寒露也应该有个嘚瑟的机会,于是子佩在最后结尾时说道:“你呢,过得怎么样?怎么想起来来日本了?”
为表示对寒露认真倾听的感谢,他甚至还特意给了对方一点面子,加了一句,“我记得你们家条件挺好的。”
这于寒露来讲正是一个交心的好机会。
为了回馈对方告知自己秘密应该怎么做?很简单,把自己的秘密也说出来。
秘密是拉近距离的好办法,撕开伤疤也是。
子佩跟他说了不少,虽然以炫耀为主,但也包含着一点悲剧成分,于是寒露要给他说说悲剧成分更多的自己的故事,好用惨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条件也没多好,”
他先是说了实话,接下来却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说自己运气好?运气的确不错,谷雨做生意赚了钱,他也跟着沾了点光;可客观来讲他运气又一点都不好:哪一个运气好的人会十几岁就没了爹?
“我哥他们比较厉害,去的北京广州,好地方。
我就在西安读的大学,毕业了进厂里工作了一年多吧。”
“那你怎么又想起来要出国?你自己想出来?还是你家里人介绍的关系?”
寒露过得实在算不上好,只能说是普通,这也让子佩可以接着问下去,带着一点优越感。
“都有吧,而且国内那个时候,”
他说到这感觉用词有些不准确,“包括这个时候,都挺流行出国的。”
子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看你住得也不错,可比一般人要好。
你爸给联系的?”
这时话终于到了重点,寒露虽然本来想以惨拉近距离,可等真聊到了他又不想细说了,但他也的确该揭个伤疤,哪怕是一带而过,也该说点什么回报子佩讲的悲剧故事。
所以他点点头,含含糊糊,不大情愿地说:“跟我爸有点关系,是他学弟,现在在日本的大学里做教授,让我沾了点光。
不过倒不是我爸联系的,他挺早就不在了。”
“不过可能也跟这个有点关系,人家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想要帮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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