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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当年在咖啡馆中对她绵里藏针咄咄逼人的卫昔如今已经能毫无顾忌地与她拥抱,也许胜利者对逃跑的胆小鬼总是宽容大方的。
纪筝觉得自己也该释怀,她浅浅呼出一口气,扬起笑容,回抱了她一下。
“你这孩子,”
主编半真半假拍了两下纪筝的肩膀:“怎么不跟我说呢。”
纪筝听出这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和埋怨。
卫昔这才来得及看她胸前挂着的牌子:“你在中新财经上班啊。”
纪筝点点头,余光瞄向周司惟。
他半倚在中台上,修长的指骨摩挲在青瓷茶盏的边缘,半垂着眸,在看浅绿色的茶汤,似乎对她二人的寒暄毫无兴趣。
纪筝心底慢慢沉下去,听见主编开始套近乎:“既然卫总和小纪是朋友,不知道卫总和周总近日有没有时间和她聊聊,就当给中新一个采访的机会。”
卫昔想了想,面露抱歉:“不巧,我明天要出国,短期都没有时间,不过——”
她瞥了一眼周司惟,轻碰他:“你有时间接受采访吗?”
周司惟这时候才舍得分出一丝眼神来,半掀眼皮,漆黑如岩石的眸子静静落到纪筝身上。
纪筝掌心出了一点粘腻的汗,与他对视,看到他深不见底眸下无欲无求般的平静。
一秒,两秒,三秒。
视线在空中相接。
风声寂静,人声消弭,冷白色的光打在他睫上。
直到纪筝觉得自己掌心被掐出痛感,周司惟才出声。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淡淡道:“下周五,下午三点。”
这是同意了。
主编喜上眉梢,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周总费心拨冗了。”
卫昔轻笑了声,仿佛是玩笑又仿佛是叮嘱:“可一定要记得让纪筝来。”
“一定一定。”
主编赔笑道。
纪筝一口气沉沉,论坛结束后跟主编说了一声后拿着包逃也似的去了卫生间,路上不甚碰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她也没注意,匆匆说了抱歉后躲进卫生间。
出了一手心的汗,她挤一点洗手液搓成绵密的泡沫冲洗干净,双手撑在台侧看镜中人。
镜中的女子下巴尖尖,五官不复从前圆润,处处都显露出纤瘦的精致感来。
但即便装束精致得体,纪筝仍然从自己的眸中看到明显的仓皇与狼狈。
方才,她就是用这幅神情模样,面对周司惟的吗?
在他的平静与淡然面前,一败溃散。
纪筝唇色微微苍白,她补上一点口红,重新梳理头发,才从洗手间出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把她堵在墙角。
丁材运面上浮着一层油腻的笑,伸手来捉她的手:“小纪是吧,好久不见,还记得叔叔吗?”
“丁叔叔,”
纪筝镇定往后退,躲开他的手:“您也在这。”
“叔叔一早就看到你了,”
丁材运倒也不气:“倒是你这个丫头,撞到叔叔也只道歉就跑了。”
“原来我撞到的是您,真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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