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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耷拉着头,脸色是掩不住的差,锦宜因为刻意地不去想桓素舸所提的那些话,自觉地心硬硬的反而无事,又看父亲如此,想到他对夫人百般疼爱,如今听见里头那些……一定难过。
锦宜拉了雪松两下,竟没有拉动。
这会儿,桓玹的侍卫终于发现了此处有人,雪松强打精神对锦宜道:“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料理。”
锦宜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她再怎么镇定,也不过是假装的,心里实则没有什么主意,被雪松一催,又见桓玹的人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不想跟这些人照面,似乎跟他们照面,就等于见到桓玹一样,而她这会儿,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个人,也不想面对他。
于是默默地转过身走了。
***
锦宜出了后门,后门只有两个小台阶,却因为没有灯,下台阶的时候几乎往前栽过去。
她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形,抚了抚胸口:“阿弥陀佛,你难道也讨厌我到这地步了?”
愤愤不平地抬脚踢了过去。
那台阶似乎知道她在迁怒,回以冷硬的岿然不动,锦宜踢疼了脚,觉着自己实在是欺软怕硬的厉害,桓玹就在里头,她连敢闯进去质问的胆气都没有,反而冲着这不会说话的哑巴台阶撒气。
她叹了几声,心里索然无味,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风从廊下吹过来,猛烈的像是要把人吹成扶摇直上的风筝,锦宜贴着墙根儿往前蹭,脚上的疼,身上的冷,额头上似乎也有些沙沙作痛,是那没有愈合的伤口在向她抗议。
她突然就不想动了,索性贴着墙边,慢慢地蹲坐在地上。
脸有些僵麻,抬手去揉一揉,才知道还在,只不过满手心里湿湿冷冷的,这才知道流了泪。
“这有什么可掉泪的。”
锦宜不以为然的嗤了声。
她本来就觉着桓玹实在对她太过好了,简直不像是真的,今晚上桓素舸的一席话,又如醍醐灌顶,如果把这所有都理解为是桓玹在演戏……那就好解释多了。
虽然她不大肯信这世上会有人把戏演得如此逼真……可是……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很合适的安慰理由,但心却还是活蹦乱跳地在疼。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锦宜一愣,本能地要站起身来,突然想到那或许是桓玹,整个人便呆在了原地。
她尽量地把头埋在臂弯里,身子缩成一团,希望他不会发现自己。
脚步声错开了,像是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去了。
锦宜无端地松了口气,又知道他可能是去自己的院子找她了,现在回去只怕碰个正着。
于是,仍保持着鹌鹑的姿态缩坐着,又过了会儿,察觉刮过身边的风小了,桓玹在屋里不见自己,应该也走了……可以这时侯回去。
才抬起头,就看见身边竟站着一个人。
锦宜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冰封,借着廊下微弱的灯笼光,她瞧见那缎袍底下玄色的云纹宫靴……她也知道这是谁。
锦宜不敢抬头,她的第一选择是避退,既然现在已经无法避退,自然地站起来向这位大人行礼,可她在这里缩了这半晌,腿都僵了,竟动弹不得。
锦宜只得讪讪地说道:“见过辅国大人,我、我的腿麻了,请恕我没法行礼了……”
桓玹缓缓地俯身,盯着她看了片刻,便探臂,似乎要将她抱起来。
锦宜忙要推开他:“大人!”
桓玹捉住她的手,她的手腕也像是冰一样冷:“你叫我什么?”
锦宜道:“辅国……大人。”
桓玹道:“素舸在里头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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