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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逢又看向郑合敬:“合敬,你觉得呢?”
郑合敬人很安静,生得也有几分秀气,听了此话轻轻垂眸道:“是,干爹。”
*
张濯下值时,郁仪正站在户部衙门外等他。
他才走近,郁仪便先开口了:“吴郎中被东厂的人抓了,是吗?”
残阳晚照,张濯的官服被夕阳照得如颜料一般鲜焕。
“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濯静静地看着她,“苏侍读如今对户部的事也上心了?还是太后想过问一下吴阅先的事?”
郁仪抬头,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犹豫,片刻后又错开目光:“这是我的私事,但不方便对张大人明说。
我有话要问他,先前迟迟没找到机会,若他死在东厂狱里,只怕有些话,这辈子都问不出口了。”
关于苏郁仪的过往,张濯从未深问过。
一来他不是窥探人**的性子,二来苏郁仪也从不愿提及。
但他知道吴阅先对她来说,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吴阅先膝下无子,妻子病故。
一双女儿皆远嫁他乡,这许多年来,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前一世,苏郁仪莫名与他投缘,他们二人引以为忘年交,吴阅先死后,亦是苏郁仪为他置办丧事、举哀送终。
他们二人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秘密,苏郁仪不说,张濯也不想强迫。
他心里明白,前一世的吴阅先并没有死在东厂狱里,虽然他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到最后,太后与皇帝还是将他保了下来。
但此时的苏郁仪对此事一无所知。
她道:“我不是想要让张大人帮我开口,也不想让张大人为难。”
“你想求太后?”
郁仪亦摇头,声音很轻:“太后也有难处。”
不知怎的,张濯那双不悲不喜的眼睛,带着要把人灵魂洞穿的锋锐。
“我去过司礼监了。”
张濯的声音像是平静的湖水,“高世逢答应我暂且留他不死。”
郁仪抬起头,显然这件事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真的?”
张濯看着她的脸:“至于日后他是生是死,还得看三日后的堂审。”
“你为什么会帮他?”
郁仪记得刘司赞说过,张濯和吴阅先素无来往,平日里也只是点头之交。
“第一,他是户部的人。”
张濯淡淡道,“至于第二点,同你一样这也是我的私事,我也不能告诉你。”
“只是苏郁仪,”
张濯说话时总喜欢微微欠身,好与她平视,“你要向我保证,不要插手此事,而我会帮你达成你想要的一切。”
四目相对。
他轻抬右手:“我要你与我击掌为誓。”
张濯的手掌清瘦而干净。
掌纹如傀儡戏的丝线,纵横在这只苍瘦的手掌间。
他眉目出尘,眼底烟波浩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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