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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空旷下来,而她的心已经满溢。
抵达帝京那日,慕容湛迟疑片刻,对她说:“还没找到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冷冽的语气大概令他有点吃惊,她却只是笑笑,“否则,咱们不放弃。”
慕容湛点点头,她故意不看他眼中隐约的泪意。
而她从此,绝口不提步千洐。
除了等待。
一具尸体,或者一个风尘仆仆、笑容散漫的归人。
然而抵达帝京第二日,皇帝便招诚王觐见。
还有破月。
“皇上听说颜小姐跟诚王一起回来,很是高兴。
还招了颜大人进宫父女相见呢。”
传旨的宦官如此说。
破月与慕容湛俱是一怔。
果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怕宫中那两人,都将一切内情摸得清清楚楚。
而后锦冠华服、重重宫阙、三叩九拜。
破月没料到,皇帝是这样一个清隽、温和的中年男子。
雍容的龙袍、低沉的嗓音、乌黑的眉目,俊美却慈祥。
只是与慕容湛相似的狭长凤目中偶尔一抹锐光,深不见底,提醒破月,这是当年五龙夺嫡中唯一还活着的真命天子。
他的锋砺,早随着岁月不动声色地沉凝,只余温润而厚重的表象,主宰天下众生。
皇帝看到破月,眸中只有极浅的笑。
反倒是对着慕容湛,嘘寒问暖、眉目生动,听他愧疚地说擅自提兵封了无鸠峰,皇帝哈哈大笑,说他骨子里终也有慕容氏的血性。
破月静立一旁,眉目不动。
偶尔感觉到头顶两道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她只当是白炽灯。
她已不再是昔日的颜破月,她心里已沧海桑田,无人能撼。
直到颜朴淙也进了勤昭殿。
朱紫官袍、颀长身姿,缓缓的步伐却似有千斤重。
颜朴淙在她身旁跪倒,山呼万岁。
平身之后,徐徐侧眸望着她,玉面仿佛凝了皑皑霜雪:“月儿!”
她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才三个月不见,她怎么就不怕他了呢?
她从来是怕他的,细长的眉眼、薄怒的面容、强势的双手,每一样,都叫她冷汗直流。
可如今,她看着他震痛和喜悦的表情下,眸中却只有她能看懂的玩味和威胁,她忽然就觉得好笑了。
颜朴淙,我是你的棋,难道你就不是别人的棋?
“爹……”
她柔声唤道,凄凄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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