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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晋延身材高大,这件大氅是量身定做,穿在他的身上自是十分合适,也显得英武非凡,但穿在芙蕖娇小的身体上,就变得有些滑稽了,大氅肩头,不自然耷拉了下来,而尾摆,长长托在地面上。
但带着赵晋延体温的这件貂绒大氅,的确是十分暖和。
芙蕖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她这茫然之间,赵晋延修长的手指,已经灵巧的替她系上了这件大氅的带子。
芙蕖下意识退后两步,与赵晋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却伸出了自己的手,一边解开带子,一边恭敬开口道:“皇上龙体重要,芙蕖算不得什么。”
“不必,朕待会儿坐在马车内等你,天牢里边更冷,你比朕更需要它。”
赵晋延的目光落在芙蕖解着带子的那双白玉小手上,断然否决了芙蕖的话。
他既然已经送出了这件大氅,断然没有收回之礼。
“芙蕖并不打算穿成这样去见二皇子。”
芙蕖说的倒也并不婉转,甚至是有几分明了与挑衅。
而赵晋延闻言,脸上倒是浮起了一抹轻笑,他走到了芙蕖跟前,重新给芙蕖系上带子,开口轻声道:“天牢内阴冷,你女儿家受不得这种阴冷,先穿着,待到二哥之处时,再行脱下。”
赵晋延的态度十分坚决,芙蕖也不欲在此等小事上耗费时间,最终她是穿着这件大氅进的天牢。
天牢之中,也的确是如赵晋延所言,的确是十分阴冷。
饶是她穿着这件大氅,一进入天牢之中,还是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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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关着赵晋安之处的路很暗,也很安静,与芙蕖所想象的如同炼狱中的天牢,仿佛是十分不同。
她来时,其实是有想象过天牢会是什么样子,却唯一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安静。
但这份安静,却是无端的让人从骨头里升起生生的寒意。
她忍不住伸手紧紧将大氅围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来天牢的事情,十分隐蔽,不但轻装简行,身边甚至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带,也便是这般,如今除了一个天牢的守卫在前边拿着一个光线微弱的灯笼之外,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跟随着守卫,越走越往天牢之内,这一点倒是与她想象中的相同,天牢之中,的确是犯的罪孽越重,被关的地方也便越深。
芙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直到前边那名领路的守卫停下脚步恭敬的站在一侧之时,芙蕖才恍然回过神来,已经到了。
她下意识往那座紧紧关闭的小门走了几步,但没走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她脱下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了那名守卫,而后才慢慢的走到了那处小门之前。
小门是由钢铁锻造,严严实实,只在中下方位置,留了一个不足一本书大小的空洞,空洞之内,也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黑漆漆一片。
“把门开了,让我进去。”
芙蕖在小门前站了一会儿,开口轻声吩咐了一句。
守卫先时似乎得了吩咐,听到芙蕖的话,并未说什么,便掏出了身上的钥匙,将小门打开。
这会儿,夜早已经深了,芙蕖以为赵晋安会已经歇息了,却没料到,赵晋安却并没有休息,只是盘腿坐在牢中那个小小的床上。
听到动静之时,他也没有立刻睁开眼睛,直到芙蕖局促的叫了他一声二表哥时,他方才睁开了眼睛。
但见到他要见的人被换了人,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仿佛他一开始想见的人,就是芙蕖。
“这里条件简陋,你若不在意,便在床上坐会儿吧!”
赵晋安从床上穿鞋而下,对芙蕖淡然笑着迎候。
这份淡然处之的姿态,瞧着仿佛是在自己富丽堂皇的王府里接待芙蕖,而非是这座阴冷逼厄的天牢之中。
而赵晋安所说的条件简陋,决计不是谦虚,天牢本就是关押重犯,又哪里会有什么好地方。
就如关押赵晋安的这座牢笼,整个空间,小的或许还不如他们日常起居的一间小小恭房,而整个空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盏微弱的油灯及少数生活用具之外,恐只有右上方微微透进星光的小小天窗。
赵晋安身上穿的,也十分简陋单薄。
早已不复先时鲜衣怒马时的那个张扬少年。
芙蕖这般看着,有些心酸,又有几分复杂,最终只问出了一句话:“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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