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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抬手示意李雁头入邸将自己名帖递上,他则站在这里同两个表哥一起等着。
但很快,李雁头便也走出来,向着李泰摇了摇头说道:“门仆只道太师悲痛失态,不愿出见外人。”
李泰听到这话,也有几分无奈,既然如此,再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于是便又吩咐李雁头再入内通告一声,自己近日都居长安,贺拔胜几时想见,使人传告即可。
贺拔胜这里见不到,李泰还有些担心高仲密,于是便向两位表兄告辞,匆匆又返回太尉官邸。
高仲密也早早便回了家,此时正坐在小炉旁自酌自饮,眼眶有些泛红,及见李泰行入后,便招手道:“阿磐,你来!
陪我饮上几杯。”
“阿叔没事吧?”
李泰见高仲密也是明显的情绪不佳,入前坐下便问道。
“能有什么事?家人被侯景抄擒时,我心里便做好了最恶的准备。
现今只是抄家配没,已经算是一喜。”
高仲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示意李泰赶紧倒上酒:“此夜咱们一醉方休,明日之后我便不再饮酒,安养户里,盼与家人相见有期!”
李泰本以为高仲密得知家人确切消息后还会更加的萎靡不振,但却没想到他反而变得乐观起来。
不过这倒也正常,人的际遇悲惨与否,终究还是要对比出来。
高仲密虽然也惨,但跟贺拔胜相比,又算是幸运,起码还有一丁点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很渺茫。
李泰这会儿既为贺拔胜感到难过,对留在东魏的亲人们也不无担忧,再加上今天面见宇文泰时结果也不算好,各种杂绪纠缠,便也陪着高仲密喝起酒来。
清晨天色微亮时,李泰便如往常醒来,晃晃宿醉昏沉的脑袋,稍作洗漱又迎着晨晖练了练武艺,一身潮热返回房中略作歇息,心情倒也不再像昨天那么沉重。
贺拔胜那里事实已是如此,李泰打算稍后再去拜访安慰一下。
东州的亲人们,现在担心也没有意义,不受牵连那是最好,就算被殃及迫害,那就努力奋斗、争取为他们报仇。
眼下摆在李泰面前、真正迫在眉睫的问题,还是宇文泰对他的态度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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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邙山、得此伯山的话都说出来,可见宇文泰最开始的时候对他的确是有欣赏和示好。
但之后态度转澹,显然是李泰触犯到了他的某些禁忌。
现在想来,李泰怀疑可能是他没有表达出那种急切的依附、效忠大行台的态度,让宇文泰心生芥蒂。
宇文泰能够立足关西、对抗高欢,自然不是气量狭隘之人。
但李泰的身份也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才能不俗的英俊少年,他是陇西李氏的嫡系成员。
据他所知,宇文泰霸府似乎还没有一个陇西李氏嫡系成员在事。
如果李泰只是一个才能庸劣的世族膏梁也就罢了,但他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超越年龄,在宇文泰看来应该已经值得正视和辟用,李泰的态度不够诚恳热切,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李泰猜测,在宇文泰眼中他可能已经是一个崖岸自高、门第自赏的讨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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