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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喜很是吃惊,她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连连后退。
一张白纸?沁月喃喃道,怎会是一张白纸?如今,她数着日子好容易熬到了及笄,明明应是她嫁他,她娶她的好事,怎会盼来这白纸一张。
厚喜看着姐姐比往日更白了几分的脸,心里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赶忙去床边拿了最厚的毯子披在她身上。
月姐姐的事情,她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当年,这当家的夫人还不是现在的刘夫人,而是月姐姐的母亲林夫人。
月姐姐七岁那年,为了救七皇子,生生的被刺客伤了腿。
自此以后,每年姐姐生辰,七皇子总会写信给姐姐。
信上从不言其他,唯有四个字:“及笄自娶。”
她一直觉着,七皇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姐姐又是及喜欢七皇子的。
既然皇子亲自许了诺,自然是会信守承诺。
这日子过的凄苦,倒也撑着过来了。
只是姐姐及了笄,皇子来的信,却是白纸一张。
春日里迎面吹来风带着的潮气有些重,厚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恍然间,看见了探出高墙的那只杏花,冷意更是多了几分,这事,可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厚喜看着沁月不住动着的睫毛,宽慰道:“姐姐也别想太多,兴许七皇子想要给姐姐个惊喜也不定呢。”
“厚喜,扶我去休息吧。”
沁月的手蜡黄,脸色惨白。
推动轮椅时,她的腿不经意的动着,好似一块木头,干突突的掉在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深渊。
厚喜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到了早已疲惫不堪的小姐。
服侍小姐睡了,她便想到一个人。
离开前,她又将姐姐全身仔细的盖好,捏了捏被角,又将隔了炭火温着的水放得近了些。
临行,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匆匆的去了。
沁月虽觉得有些热,却更是觉得乏,昏昏沉沉的,却觉得很是清醒。
她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她的母亲已经亡故多年,父亲又对她不闻不问,她的腿疾又十分的严重,自是配不上这七皇子的。
而且,这些年,七皇子每年在她生辰那日,送信于她,说他自会娶她。
她又十分在意和思慕他,便在这苏府生生的熬了八年。
只因他,他说了会娶她。
她信了。
去年严冬时,她迷迷糊糊间听见厚喜同半老的谈话,恐怕她快要灯尽油枯了。
半老不是别人,正是这京城有半仙之称的神医。
半老只说,他已经开不出方子了。
她便知道,她这日子,恐是无多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熬过了刺骨少炭的冬日,熬到了及笄。
余下不多的日子,她不做他想,只是想站在他旁,好好看看她心心念念了八年的男子。
如今,虽身在苏府,却连个正经的名分也没有。
她变成了这苏府新来的人都认不得的人。
唯一能与他有什么交集的方式,便是他娶了她。
唯独如此,她才能日日见到他,见到这许些年不曾见到,却又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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