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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帘幕掀起,里面却是行商模样的几个男子。
桓澈思及易容之事,犹不死心,亲自上前一一查看了,终于确认顾云容不在其中。
桓澈对着车厢看了须臾,面上神容难辨。
他会往张家湾去是有原因的。
张家湾是四河交汇之处,水势环曲,宛如水乡泽国,埠头也多,四通八达,四处皆可去。
而张家湾还有个特殊之处——它是当年顾鸿振曾战过的地方。
张家湾以西就是高丽庄,那是顾鸿振后来的匿身之所。
而漷县在张家湾东南,顾云容倘是改道绕过了张家湾,那最好的落脚地就是漷县。
但他眼下觉得,她兴许不会往漷县去。
她极有可能,暂隐在某处,然后等他走远了,再折回去。
亦或就此躲起,等她所言期满再回。
他如今清醒了些许,又兼看到她写给他的那封信,倒觉她不太可能随宗承东渡。
她是欲抽身,暂避婚事。
她心中堵着积年的磈磊,难以平衡。
她耿耿于怀,她不甘就这么嫁给他,她知道留在京师的结果就是被他逼婚,于是她跑了。
他想通这些,心里倒是稍微好受一些。
但事情仍旧棘手。
他必须找到她并且解开这个死结,否则事态将陷入不可控的境地。
而一旦他打开此结,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隔阂也将不复存在。
那就能真正交心了。
可这结要如何解呢。
宗承应是一直派人跟踪着他,否则之前那个前来为顾云容送信的侍从不会知晓他的确切位置。
桓澈摩挲着怀中信封一角,摇荡光影下,渊深眼眸幽邃如潭。
两日后,顾云容弃车登舟,顺潞河南下。
别说徐氏等人不理解她的举动,她先前也不太能理清自己的想法。
眼下倒是有了点头绪。
她就是心里不平衡。
凭什么她从前遭受了那么多委屈,而且很可能是无妄之灾,他甚事没有,而他转回头说要娶她,她就要乖乖地嫁。
当然,他从前的恶劣态度也是诱因之一。
这种可谓幼稚的心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兴许会认为不可理喻,但落在自己身上,并不能释怀。
舟行六日,停驻杨村。
再往东南行去,便是渤海湾,可乘坐远洋航船东渡日本。
离境是最稳妥最彻底的法子,桓澈不太可能远赴日本追她。
但她不可能走这条路,这也是她早就与宗承说过的。
宗承后来也不再游说她跟他一道离境,只说为她安排了一个临时的栖身之处,让她再行斟酌一二。
这个栖身之处就在杨村。
当时他与她议定的是,她暂在杨村盘桓一月,一月之后,若她想通了,他的手下会将她送回京。
这个时间是她思量过的,她离京时日不能过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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