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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黄口小儿几句凭空构陷,毫无实据,就要定我的罪?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道理!”
“你凭什么认为,我手上就没有确凿证据?”
苏晏目光掠过群臣,与贾御史对上了眼。
贾公济自认为出场的时机到了,抱着两尺见方的大暗盒上呈皇帝,与蓝喜一本一页地挑拣出来,分门别类,整齐铺叠在御案上。
“证据在此,想必内中乾坤,冯大人比我更心中有数。”
皇帝随手拈起一卷密令,方才看一眼,便掷在冯去恶脸上:“你自己看!”
冯去恶不用展开,光看样式,便知道是自己前几年寄给异地手下的密令,叫对方凿沉某外放官员乘坐的船只,伪装成江难事故,本该阅后即焚,却不知怎么落到苏晏的手上……又是沈柒!
他分明早怀异心,此番趁苏晏之事发难,不但洗刷了鹰犬酷吏的恶名,赚得内阁首辅一声“义士”
称赞,还能借机邀功上位。
自己终日打雁,不料反被雁啄了眼,真真是养虎为患!
冯去恶怒极伤肺,竟咳出一口血沫。
他用手背一抹嘴角,如负隅顽抗的困兽,嘶声咆哮:“这些都是你勾结沈柒伪造的!
我不认罪!
不认罪!”
却听雄浑低沉的男子声音自场边传来——
“这三个人证,莫非也是他勾结本王伪造的?”
豫王在侍卫的簇拥下,也不乘坐肩舆,大步流星赶来。
身后的随从抬着两具冻过的尸体,将担架搁在广场上。
冯去恶一眼认出,是千户范同宣与他手下一名总旗。
豫王朝皇帝拱手行礼,而后道:“皇兄命臣弟与苏侍读暗查叶东楼案,臣弟夜入小南院,意外撞见三名锦衣卫乔装改扮,要杀苏侍读,被臣弟当场拿住,反杀两人。
还有一人负伤,现跪在场下,任凭皇兄发落。”
豫王来得及时,全因为苏晏在出发前,让沈柒手下的锦衣卫探子高朔,带着太子腰牌前往豫王府,说明今日打算,请他届时协助。
高朔身怀东宫腰牌,守卫王府的亲兵不敢怠慢,当即上报,节约了不少时间。
而豫王那晚杀了行刺者其中的两名,本想一并处理掉尸体,也是苏晏劝他暂且保存着,不日将有大用。
此刻,苏晏看到被侍卫押跪的那人,面如金纸,显然受伤颇重,仔细分辨五官,发现正是那个被他用一招“叶里藏花鸳鸯脚”
踢碎了蛋蛋的老兄……就算被救回来,也是半个废人了。
他在心里给对方发送了个“允悲”
的表情图,转而逼视冯去恶:“罪证如山,你自己认或不认,又有何区别?”
尸体与人证摆在眼前,群臣再次哗然如沸,连接跪地,恳求皇帝诛杀奸邪。
就连平日趋炎附势,与冯去恶走得近的一些官员,也唯恐受到牵连,赶忙撇清自己,一个比一个请愿得更大声。
贾公济临时炮制了一篇《劾冯去恶众罪疏》,洋洋洒洒开始发挥嘴炮特长,极尽唇枪舌剑,指着冯去恶的鼻子,将他骂个狗血淋头,既毒辣刻骨又不带半个脏字。
没看到前半场的人,见这番光景,还以为弹劾冯去恶的正主是他贾公济呢!
苏晏对此抢功之举并不以为然。
心想:这位贾御史不就是想博个直谏锄奸的名声么?
他以官微年少之躯,为替恩师洗冤昭雪,怒敲登闻鼓,勇闯奉天门,面斥权贵奸臣,列其十二大罪,呈其如山铁证,最终替恩师平反,使权奸伏法。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场戏,比起最传奇的话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担心声望值不被刷爆?
他自己大块吃肉,不妨也给贾御史喝喝汤,说不定将来哪天,还需要用到对方,多条路子总是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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