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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有可能成为土司,也有可能什么也不是。
所以,她在我们读不懂的信里不断辩解。
每一封信都是上一封信的延长。
从土司家出身的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十分重要,我的远在英国的姐姐也是一样,好像麦其家没有她就不能存在一样。
在麦其家,只有我不认为自己于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
姐姐不知道她的信从来没人读过,我们只是把信里的照片在她的房间里挂起来。
过一段时间,就有下人去把房间打扫一遍。
所以,姐姐的房间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房子,而是一个曾经活过的人的房子,像是一个亡灵活动的空间。
因为战争,这一年播种比以往晚了几天。
结果,等到地里庄稼出苗时,反而躲过了一场霜冻。
坏事变成了好事。
也就是说,从我记事时起,事情的发展就开始越出通常的轨道了。
在麦其土司辖地中心,围绕着官寨的土地上,全部播下了鸦片种子。
播种开始时,父亲,哥哥,还有我都骑在马上,在耕作的人们中间巡行。
让我们来看看这幅耕作图吧。
两头牛并排着,在一个儿童的牵引下,用额头和肩胛的力量挽起一架沉重的木犁。
木犁的顶尖有一点点珍贵的铁,就是这闪闪发光的一点坚硬的铁才导引着木犁深入土层,使春天的黑土水一样翻卷起来。
扶犁的男人总是不断呼喊着身前拉犁的牛的名字或是身后撒种的女人的名字。
撒种的女人们的手高高扬起,飘飘洒洒的种子落进土里,悦耳的沙沙声就像春雨的声音。
湿润的刚刚播下种子的泥土飘散着那么浓重的芬芳。
地头的小憩很快变成了一场疯狂的游戏。
女人们把一个男人摔倒在地上,撩起长袍,剥去宽大的裤头,把牛粪糊在那不想安分的东西上面。
男人们的目标则是姑娘们的衣衫,要让她们在晴朗的天空下袒露美丽的乳房。
春耕时的这种游戏,除了使人快乐,据信还会增加地里的收成。
麦其土司对两个儿子说,古代的时候,人们还真要在地头上干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呢。
父亲吩咐人在地头上架起大锅,烧好了热茶,里面多放油脂和当时十分缺乏的盐巴。
他说:“让他们喝了多长一些气力。”
两个姑娘尖叫着,从我们马前跑过去了,一双乳房像鸽子一样在胸前扑腾。
几个追赶的男人要在我们马前跪下,哥哥挥挥鞭子:“不要行礼了,快去追吧!”
播种季节一过,人,阳光,土地,一下变得懒洋洋的。
河里的水,山上的草便一天天懒洋洋地绿了。
大家都想知道黄特派员留下的种子会长出什么样的东西。
养尊处优的土司一家,也变得十分关心农事。
每天,我们一家,带着长长一队由侍女、马夫、家丁、管家和各寨前来听候随时调用的值日头人组成的队伍巡行到很远的地方。
罂粟还未长成,就用无边魔力把人深深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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