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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一夜之间,他的头发就长长了许多。
小尔依拿出药包。
他啊啊地叫着张开嘴,让我们看那半截舌头已经脱去了血痂和上面的药粉,伤口愈合了,又是一个舌头了,虽不完整,但终归是一个舌头。
小尔依笑了,把药瓶装回袋子里,又从里面掏出来一小瓶蜂蜜。
小尔依用一个小小的勺子,涂了点在翁波意西的舌头上,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愉快的表情。
小尔依说:“看,他能尝到味道了,他的伤好了。”
“他能说话吗?”
“不,”
小尔依说,“不能。”
“那就不要对我说他的舌头已经好了。
如果那就算好舌头,我叫你父亲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
反正行刑人不需要说话。”
小尔依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我把怀里的书掏出来,放在刚刚尝了蜂蜜味道的翁波意西面前。
他脸上尝了蜂蜜后愉快的神情消失了,对着书本皱起了眉头。
我说:“打开它们,看看吧。”
他想对我说什么,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用来说话的东西了,便带着痛苦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说:“打开吧,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书。”
他抬起头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不是害了你的经书,是麦其家的历史。”
他不可能真正不喜欢书。
我的话刚说完,他的眼里就放出了亮光,手伸向了那个包袱。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很长,而且十分灵敏。
包袱打开了,里面确实是一些纸张十分粗糙的手卷。
听说,那个时候,麦其家是自己种麻,自己造纸。
这种手艺的来源据说和使我们发财的鸦片来源一样,也是汉人地方。
小尔依第二天去牢里,回来对我说,翁波意西想从少爷手里得到纸和笔。
我给了他。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从牢里带了一封长信出来,指明要我转交给土司本人。
我不知道他在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我有点不安。
父亲说:“都说你爱到牢里去,就是干这个去了?”
我没有话说,只好傻笑。
没话可说时,傻笑是个好办法。
父亲说:“坐下吧,你这个傻子。
刚刚说你不傻,你又在犯傻了。”
看信的时候,土司的脸像夏天的天空一样一时间变了好多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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