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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仅能躺在床上,或者靠在高靠背的电动轮椅上,用一只无力的手去敲打键盘或者屏幕,并且还需保证每一句话里不出错别字,确实是一件稍有难度的事情,只因即使是语音输入转文字,也需要手动将语言里的错别字与不通顺的句子梳理清楚,再转为正常文字的表达方式。
因此即使在线阅读后,回复的速度也慢很多是需要被谅解的。
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作为残障作者的网友亦或是朋友,如果连等待对方用残缺的肢体拼凑出完整的语言的时间都没有,或者说你很觉得我的回复速度占用了你时间中的许多,那我的建议是尽早收拾地铺灰溜溜地跑走,以免最后自己忍不下去还要怪到本该属于本体无罪的人身上,那样可就像是被霉运缠身了喔?
任我行给予我的答复依旧带着嘲讽意味,他似乎有些将信将疑:呀,如果斩仔很喜欢在梦里达成梦想的话,那你可以终日在床上呼呼大睡,那样既会让人觉得身心无比愉快,又能一直站起来打仗训练了不是吗?诶嗯、我这么说好像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
的家伙戳破“青春美少女的幻梦”
那般,好伤感、太伤感啦,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听完他的回复,我再度于友列中寻找能够谈论此话题,并且此时此刻还在线上的朋友,但最后却带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将朋友列表翻至最底端,严肃地凝视着那个褐发褐眸的头像,喻意禁止通行的圆圈,自从几个月前就再也没上线的她。
即使梦中的我双腿已然健全,能活蹦乱跳、做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战术动作,把各种枪械武器玩得滴溜滴溜转,身份还是一名和她一样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我却没有脸告诉她这个梦境有关她的内容究竟如何:只因这个极限反梦将本该被称为英雄的她的身份搞成内奸,弄成没有任何国人可以接受的叛国军人,成为我国的戴罪之人与外国军队不得好死的走狗。
可大家得清楚的是,她在梦境外面可是为国立下一等功的英雄,是为保护边疆而牺牲的战士,是用我一辈子站不起来只求她好好活下去、继续守护祖国的边防线、将她的写文观念告诉大家我都自觉值的人。
虽然我在并未知道她是一名光荣的特种兵战士的时候,她便已然在边境冲突上牺牲,但根据我以往对她的了解,不用她本人出现,我也似乎可以做到模仿她的语气说一两句话:……如果我也会背叛国家,那世界上可就没有对国家忠诚的军人了,哈,程风斩,有什么好笑的?我说,这该不会是你小子编出来刻意气老子的小故事吧?嗯,好啊,不承认也没关系,那是不是我暂且先不果断地下定论,但你可别被我抓住什么小把柄,是你编出来的就主动自首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忘我罚你关禁闭和写检讨书的事。
但我再也听不到这样的答复。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是见到师父的头贴和聊天记录便会感到意难平的那类人,我迅速将聊天页面往上拉到顶,继而顺着看还有哪位出现在梦境中、而现在又正好处于空闲时间,方便聊天与报喜的友人,转移一些轻松的话题,一个黑色外表,橙色混合黄色的火,红色三角眼的炸弹头像映入我的眼帘,我心中不由得扑哧一乐,很是想看看这位被称为火药桶的文手朋友听到梦中他与我对打的场景会如何看待。
“……停,你说什么哈?老子把你踢瘫痪了你才回到现实中来的?老子的脚还真是有让不清醒的弱者认清事实的作用?哈哈,就说吧,老子果然是最牛掰的——啧。
哦,多谢你告诉我,极度重躁狂患者在梦境中比现实中厉害一千万倍,我的身份还是我从小就向往当的特战部队士兵,那我他妈简直酷毙。”
还没等我这一番描述至结尾,头顶呲牙咧嘴的黑色炸药头贴的杨烈狂在屏幕对面很兴奋地叫嚷着,看样子他的头像与他的状态十分符合,他也貌似对梦境里对他的身份塑造得很是满意。
不仅保留极度重躁狂这个病名,可以极度重躁狂之名与敌人进行战斗,但只有精神方面的微小状况,却没有任何躯体症状,战斗力却反而狂暴地增加数十倍,力量、爆发力和耐力等全然速速提高,各种腿法拳法和杀招一样不差地到位,体格体型皆展现猛汉形态,手臂上的肌肉与大小腿上的肌肉结实如堡垒,甚至能够一个飞膝就把“我”
直接从梦境里顶回现实,听起来也不愧为最强者人选。
“打字不会暴露我说话不是很流畅,所以真的非常感谢你告诉我你和我在梦中发生了这样神奇的故事。
嗯,对,我希望你下次梦到有关这个梦的内容时请凭本事认真记住多一些,再告诉我。”
通过这样的打字交流,再望着他在waf上面充值的闪闪发光铭牌,我完全感知不到屏幕后面的安敬风说话有十分严重的障碍,看到他头上顶的画面整体用黑白打造、白发中带着飘逸的黑发,身着防弹军装的特战部队成员的动漫头贴,这更加难以令人把如此高冷帅气的形象与残障二字联系在一起,让人能够想到的最多只有沉默且身经百战的战士。
“残障特战连连长,是我吗?听起来很酷!”
三个可爱的大脸小兔子表情,一句换蹦可爱的询问,一张本人拿着绿色大风筝的现实照片,这便是梦境中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芮娜连长,在现实中网络上的形象。
当患病的她得知自己在梦中也成为了一名特战队员,甚至直接当上这支特战连的连长,双相情感障碍也不再成为影响她前进的阻碍之时,我感到一股惊讶且难以相信、高兴兴奋且觉得神奇的气息从屏幕里扑面而来,我确信地告诉她梦中的她的确是连长,她则是展现得更加高兴,甚至有露出点类似躁狂相的过于兴奋。
“我是副连长?”
“真当军医了?”
“……”
凌伍二、沈长生等人各个也露出惊奇的面容,如果不是由于已经到了成年的年纪,亦或是有身体障碍在阻碍他们动弹自如,他们绝对已经带着激动的表情一蹦三尺高。
但他们无一例外地想要让我保持良好的休息,这样才能争取在梦境里做到更多有关他们的梦——我明白他们这句半开玩笑半真心话的意义,假若一本正经地说出会显得太过严肃,太富有玩笑含义地说出又会让人觉得十分虚伪,而恰到好处地夹杂些玩笑成分的同时把真心话盘托而出,这样却反而更容易让人听进去,顺带还能实现他们自己的愿望。
可谓是三全其美。
我笑了笑。
就如林茉莉从理智的角度来看:梦是潜意识的存在,但梦也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谁都不知道这个多元宇宙的另一个纬度中会有怎样的自己,会发生怎样有趣反转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只是在现今生活的世界中好好努力,争取让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变得更好,至少不再糟糕。
“宝宝,酮、丙戊酸和劳拉西,医生说今天就不给你吃了,你前几天吞的药量太大,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你本来就很大的药量了,而你的身体恰巧恢复又蛮慢。
你困没困?困就去困告,今天不洗身体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像是在痛苦地**,外婆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碗白开水走到我的床前,我脸上被网友们逗乐的笑意也收敛起来,同样变得十分冷漠,随后用双手卖力地将身子往下撑一些,别扭地将大部分被子胡乱盖住两条冰冷僵硬的腿,猛地把剩的被子往半空中抛去,蒙住头部和上身,极度不想见到我的家人。
但具体盖没盖住那下半身,这是我并不清楚的事,只因不管是盖住还是未曾盖住,我的腿皆无法感知到冷与热,也不会向大脑反馈被子确实已经铺在上面。
“我不需要水,没察觉一聊就聊到八九点了,我有点困,先睡了。”
我有些烦躁和冷淡地撂下一句话,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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