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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骅知道老人是想起了杨姨娘和姜燕,他心里也觉闷闷的,半晌才说,“等过了这段日子,接燕儿回来住几日看看,在外散了这么久,她心里的戾气大概有所缓和吧。”
老夫人道,“等我过寿时,她自然是要回来的。
眼下家里事情多,接她的事先缓缓再说。”
“儿子也是这个意思。”
姜骅知道把女儿放在杨老太太那里不稳妥,不知又要学成什么样子,可眼下也是没办法,一则姜燕自己在家气闷,二则府里的确事情不断,弄她回来反而不好,倒不如丢开手一段时日,来日再看。
他是偏向老庄之人,对这些事看得开,闷了一会也就罢了,又专心去料理起北宅以及朝堂上的动静。
前阵子出去搜集了一些证据,已经送到旧友那边了,等言官奏折一递,姜驷再想图谋这边恐怕也没那个精力。
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这道理姜骅很明白。
绕过心里那道亲情和道义的坎,做起事来,他也是毫不含糊的。
——
离京几十里的地方,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若站在高处山坡上遥望,能看见远方京城的城廓,屋舍连绵,地域广大,最中心的地方隐约可见绿树成荫遮掩的金碧辉煌,那是内城和宫城。
这一日天气不好,阴天无日光,京郊立马坡上停着一辆精致马车,在阴沉的天色下,车上描画的彩绘都失了光泽,并不好看。
车周围几丈远是分方向站立的随从和护卫,阻挡各条小道上有人上山接近的可能。
在他们守护的中间,车边站着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俊秀,女的窈窕,正是之前从乐康离开的朱仲书和姜芙龄。
此时,两个人的脸色也像天气似的,沉沉不见喜色。
因为前日在驿馆里他们刚接到国公府的家信,依旧是朱夫人写的,信里言明绝对不许“不干不净”
的女子入府。
朱仲书和姜芙龄两人从乐康一路向北,若专心赶路原本早就该到京城了,但是因为朱夫人一直态度强硬,朱仲书就减慢了行程,这里逛逛那里玩玩,拖延着时间,一面不断给家里送信,期待能说服母亲转圜。
但就是这么拖拖拉拉地走路,眼看两个多月过去了,走得再慢也接近了京畿,驿馆里接到最新的家信,朱夫人依旧不肯松口。
多日相处,两个人早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最新的家信就像绳子一样勒住他们,让他们觉得非常难受。
离京城越近,心情越是不好。
“你放心,我娘最重规矩,她一定是恼我们未曾打招呼就在一起。
等进了京,回了家,我与她当面好好求情,她会理解的。
而且你的性子她必定喜欢,待见了你她就不会这样了。”
伫立良久之后,望着远方城廓,朱仲书开口温言宽慰。
姜芙龄惆怅满面,幽幽叹了口气,半晌才接话道:“仲郎,照这个样子看,恐怕我连国公夫人的面都见不到,何谈她喜不喜欢呢。
你我缘分一场,千里迢迢一路走来,却没想到临到京城,终于是要分开了。
所谓有缘无份,是否说的正是你我?”
一个“有缘无份”
勾起朱仲书心中无限旖旎,他本就惯于制作缠绵悱恻的诗词,此时哪有不伤感的。
也不顾旁边还有随从,当即就握住了姜芙龄的手,郑重道:“不要乱想,我绝不会抛下你。
走,跟我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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