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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情眨了眨眼,点头:“嗯,听说六点半开始,还有几分钟呢。
北都变化好大,现在我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一样,看哪哪儿都新鲜。”
于江江有些疑惑她怎么一个人,问:“苏先生呢?”
张晚情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随即眯着眼笑笑说:“有事忙去了,我就一个人来了。”
于江江也没什么话好说,只好开始扯工作:“我的策划你们还满意吗?”
“嗯,”
张晚情点头:“都挺好的,其实我不在乎形式,只想有场婚礼就好了。”
她微微垂下头,掉落下来的碎发挡住了她眼底有些暗淡的光芒。
“这场婚礼,我已经等了十年了。”
于江江想想这些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不觉有些动容,柔声安慰:“早到晚到总要到的,命运多舛的才更值得珍惜。”
四周等喷泉表演的人越来越多,广场上的彩灯已经开始有规律地变幻着,音乐悠扬而婉转,空气中都飘着惬意的甜香,于江江有种置身童话世界的感觉。
此情此景实在太美,引得于江江也准备把手机拿出来拍照,手刚放进包里。
就听见张晚情淡淡地说:“十年前,我们刚毕业,刚找了工作,就急匆匆地要结婚。
初一到大学毕业,十年,真的等了好久,这场爱情就像马拉松,我这种没耐力地选手,居然真的要跑到终点了。”
“我最好的闺蜜为了参加我的婚礼,临时买了机票从美国回来,我大学所有的室友从全国各地又都回到北都。
那时候真是幸福的有点找不着北了。”
她傻傻笑着,摸索着她有些粗糙的手,明明是那么让人艳羡的话题,口气却那么忧伤:“可是命运有时候真的挺让人想不到的。
我和他一起回老家,他去给我买瓶水,我去上厕所。”
她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的好久。
足足有十年。”
“这十年,人贩子把我卖到了一个远到我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地方。
让我给一个四十几岁穷得从来没有穿过裤头的山野傻子当老婆,他攒了一辈子钱,三千块,买了我。”
她眼神中有痛苦也有无助:“这十年我无数次想逃都逃不出来,到处都是山,我连方向都分不清。
我几次进山差点死在山里,最后都被他抓回去。”
“后来我就放弃了,我想着这辈子这样就完了吧。
那就算了吧。”
张晚情望着远方,眼眶里晶莹闪烁,能看住她在极力克制情绪,可那种悲伤还是如同本能一样,直接宣泄了出来。
提及那些惨痛的经历,她没有多谈,寥寥几句略过:“警察来接我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听说很多和我一样被拐的女孩最后都没脸回城,选择了留在山里,和那些糙汉将就过一生。”
“可是我没有,我要回来。”
张晚情说:“我是个特别没有耐心的人,做事情很急躁,这一辈子,我的耐心只够爱一个人,所以我回来了。”
“……”
于江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离奇的故事,她难以平复自己心潮的澎湃,“那……”
“唰——哗——”
六点半到了,喷泉表演准时开始了。
于江江的问题被巨大的水花声音吞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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