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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怜听说花镜圆来自江南,便絮絮问到江南风景,花镜圆原也见识不多,只是从书本之中、长辈口里知道些许,但他心气高傲,不肯被人小觑,当下便纵极想象,无中生有,将江南风景杜撰一番。
他年纪虽小,但口才颇佳,风怜听得心生向往,说道:“师父,中土竟有这么好的地方,咱们来了,要玩耍个够才好。”
梁萧去过江南,知道花镜圆底细,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娃儿胡吹大气,真该好好揍一顿屁股。”
当下重重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风怜见他神气冷淡,不知原由,不禁疑神疑鬼:“莫非我不经意触犯了他,惹他气恼。”
一时心中忐忑,托了腮征怔出神,花镜圆说到高兴处,没了听众,也觉无趣,悻悻住口。
此时骤雨渐歇,但见残露凝珠,垂于檐下,却听宝铎含风,响出天外。
沉寂间,忽听塔下一阵喧哗,有人高叫道:“白不吃,那狗贼就在上面么?”
花镜圆探头瞧去,只见塔下围了百十人,望着塔顶指点,白不吃身躯胖大,处在其中分外显眼,只听他道:“我瞧得清楚,梁萧那狗贼就在上面,跟他姘头坐在一处。”
风怜羞怒已极,大骂道:“大肥猪,你不要血口喷人!”
白不吃哼了一声,嚷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小娘皮跟那狗贼厮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未说完,一点青光闪过,正中白不吃面门,白不吃啊哟一声,口中流血,吐出一颗门牙来。
花镜圆回头看去,见梁萧原样坐着,花镜圆心中好奇,猜想他一动未动,又如何伤了对方。
群豪怒气冲天,破口大骂。
骂声中,人群中走出一人,国字脸,锉刀眉,身躯魁梧,望着塔顶扬声道:“梁萧,当日你在伏牛山杀我父亲,可还记得么?”
梁萧道:“阁下是谁?”
那汉子道:“蔡州陈鼎。”
梁萧那日在伏牛山杀人甚多,哪知有什么姓陈的好手,思忖间,又听陈鼎道:“杀人偿命,姓梁的,你若有胆,便下得铁塔,与我决个生死。”
声如金铁交击,豪气迫人。
群豪纷纷跷起拇指,赞道:“好汉子。”
梁萧默然半晌,忽道:“你非我敌手,白白送命,有何益处?”
陈鼎高叫道:“那又如何?人生在世谁无一死。
陈某宁做死鬼,不做懦夫,哼,姓梁的,你不敢下来是么?好,我上来会你。”
迈开大步,走向塔门,走出不到十步,便听嗤嗤两下,陈鼎双腿骤麻,屈膝跪倒。
这两记暗器来势奇快,陈鼎分明听得响声,却也不及让开。
群雄纷纷抢上,忽听叫声大起,*近塔门的人纷纷倒地。
花镜圆始才看清,那暗器并非铁莲子、飞蝗石,却是梁萧从地砖上随手捻起的碎屑,不觉心里发休:砖屑轻微,不经风吹,但一过梁萧手指,便逾越百尺,毫厘不差击中群雄穴道,这分内劲准头,天机宫中只怕无人能及。
思忖间,忽见那陈鼎双手撑地,咬牙瞪眼,向塔门缓缓爬近,额上青筋暴出,颇为狰狞。
花镜圆见他如此神色,心头微感害怕。
梁萧手指轻挥,射出两粒砖屑,击中陈鼎双肘要穴。
陈鼎四肢俱软,趴在地上,情知报仇无望,甚或连仇人也难得一见,心中悲不可抑,伏地大哭。
风怜看得不忍,说道:“师父,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你让他上来,有话好说。”
梁萧摇头道:“世上也有许多解不开的怨仇。
这人性情刚直,为父报仇,不死不休。
我有事未了,不能束手就毙。
但若直面交手,我不全力以赴,又未免瞧他不起,辜负他一片孝心。”
说罢叹道,“如他所言,我就做个不敢出头的懦夫吧!”
风怜秀眉微蹙,欲言又止。
塔下豪杰越聚越多,联手向塔里猛冲,但梁萧坐镇塔顶,正是要借此地利,叫众人无法围攻。
群豪冲突数次,都被他一一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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