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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侯阴沉了脸。
诚然,谁被这么劈头盖脑砸一通都不会高兴,但真论起来,若阿念说的是真话,岑氏被砸也不冤。
“你与她计较什么?”
定西侯问,“她砸了你的,我花钱补上,再怎么左手倒右手,那银钱也姓陆!”
岑氏的心脏咚的一跳,眼皮子掀起,愕然看了侯爷。
话说到这份上,指代的是什么意思,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岑氏很是纠结,终是忍不住:“侯爷这是与我定罪?”
“我记你操持侯府、养儿育女的情分,”
定西侯半侧着身子,一双眼睛锐利看人,“我只问你,那五千两银票和三箱药材,你究竟知不知情?”
岑氏的呼吸凝住了。
她在定西侯的目光里看到了质问,同时也看到了答案。
“侯爷既已认定了,又问我做什么?”
岑氏深吸了一口气,悲切道,“我说不知情,阿念会信?侯爷会信?”
定西侯站起了身。
他自己也有被人误解到百口莫辩的经历,比如柳娘子、比如久娘。
他有过气愤、无奈、无力、惆怅等等的情绪,他的本意也不是迫得岑氏有口难言,但……
“其他银钱都不重要,”
定西侯的喉头滚了滚,心绪难宁,“但那五千两不一样,那是阿念和阿薇当时救命的钱和药!”
说这话的时候,他倏然想起了那日顺天府里,阿薇说的那些话。
五千两对侯府来说丢得起,但对在蜀地的阿念和阿薇来说,是命。
那些话当时戳得他五脏六腑突突的痛,现如今再想起来,也是一样的难堪和难忍。
岑氏闭上了眼睛,哀哀一声:“侯爷请吧。”
说不透,自然也就不必说。
定西侯摔了袖子走了。
岑氏再不用硬生生憋着火,抓起桌上茶盏要砸出去,手已经扬起来了,又颤抖着放了下去。
不可以!
不能够!
她只能无力又憋屈隐忍,她就不可能砸东西!
李嬷嬷这时候进来,见岑氏一副要发火又不能发的样子,硬着头皮劝道:“茶盏不经砸,要不然、要不然您寻点别的消消气?”
岑氏狠狠剐了李嬷嬷一眼,咬牙道:“罢了。”
伯父说话不顺耳,但有一句说得对。
只是银钱的事,定西侯不会把她怎么样。
琴瑟和鸣?
都是孙儿都有了的年纪,她岂会还着眼于那点情情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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