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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听他们说救上来了催吐,把肚子里东西都倒完了,我让人熬点粥给你垫吧垫吧,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打发人给你置办去。”
月白靠着隐囊摇头,惨白的脸,在灯下形同鬼魅,呜呜咽咽哭道:“全没了指望,救上来也是白费神,倒不如让我去了的好。”
音楼被她哭得鼻子发酸,递帕子给她掖眼泪。
肖铎说她要找的人早就死了,一个姑娘跟着陌生人长途跋涉,不知道钱之楚的用意也有可恕,至少就她来说满怀希望。
可是见了争如不见,这境况恐怕是她始料未及的。
际遇不好,又没了后路,就觉得活着找不到意义了。
女孩子心肠软,想起以前自己给送进中正殿殉葬,那时候也孤立无援和她一样,所以很能体会她的心情。
自己是福泽厚,她却没有这样的高运。
音楼在她手上拍了拍道:“死过一回就罢了,断不能再生这样的念头了。
活着还能谋出路,死了一口薄皮棺材埋在道旁,你愿意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有什么委屈别憋着,我虽说帮不上忙,宽慰你两句还是可以的。”
月白看她一眼,心里也攒了话,可没法儿吐露。
她到底割舍不下,既怕他不念旧情,又防着他是身不由己没办法。
要是前者,她一吐为快倒罢了,如果是后者,万一说出来坏了他的事更不好了。
她吞吞吐吐别过脸,“自己的麻烦,告诉别人也不管用,风刀霜剑自己受着罢了。”
又打量她,试探着问,“姑娘回余杭省亲,怎么是跟着东厂一道走的?”
要套出点话来,不把自己根底告诉她,她也信不过她。
反正这趟南下一路呼啸着从余杭过来,身份早已经算不得秘密了。
她端方坐着,摆好了马面裙道:“也是赶巧,厂臣要到江浙谈丝绸买卖,顺道就捎带上了我。”
她抿嘴笑了笑,“我是先帝后宫的人,原本要殉葬的,后来蒙今上恩典,晋了个太妃的位分。
这趟回老家省亲也是得了特旨,跟东厂宝船一道来,行走坐卧好有人打点。”
月白方才明白过来,挣扎着要下床行礼,被她抬手压住了。
音楼心下计较,八成拿她当肖铎的对食了,所以话里话外忌讳着。
这下子解了惑,心里就敞亮了吧!
接过彤云送来的粥,吹了吹递到她手上,温声道:“好歹吃一点儿,肚子空着后半夜没的饿醒了。”
见她小口慢慢用了,便转着转眼珠子套起近乎来,“才刚听他们说你沉湖,我心里真难受得紧。
女人就是命苦,好好的谁愿意去死呢!
总是伤了心,缝补不起来了,才那么想不开……你和肖厂臣是旧相识吧?我听他说起来着。”
月白直起身追问:“他说我什么了?说起以前的事了么?”
她这样殷殷期盼,她到了嘴边的胡话又囫囵吞了回去。
人家够伤心了,还胡编乱造诓人家,似乎不大厚道。
她打扫了下嗓子,“也就一带而过,没深谈。
可我看他脸色不好,里头总有隐情的。”
月白定定看她,像在估量她究竟可不可信。
女孩儿之间天生的爱亲近,不像对男人那么提防,月白顿了半晌凄然道:“旁的都好说,就一宗,他记不得我了,这叫我心里怎么受用?我十四岁跟他,两个人吃了好些亏,他说将来发迹了忘不了我的,可如今……”
她低下头来泪水长流,“我没指着穿绫裹缎,可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回想起等他这些年受的委屈,真是一缸的眼泪都流尽了。”
音楼脑子也乱起来,看她这模样不像作假,便道:“是不是认错了人?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月白咬着唇摇头,“他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他哪天进宫、哪天生辰、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我心里都有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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