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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却一直偷偷打量沈韵的一举一动。
沈韵也不吃菜,就是一杯接着一杯,慢条斯理地自斟自饮。
我记得那天在楼下大厅里瞧见沈韵时,少年好像也是这般坐在桌边喝酒。
后来听说沈韵原来是借着逛花楼的幌子前来捉人的——逛花楼是幌子,酒确实实打实地喝进了肚子。
我那时还想着沈韵这岂非是在公务期间饮酒,他上司都不管的吗?
我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荀姨,荀姨顿时就笑了,一双媚眼眯起来,半是好笑半是向往。
“你知道沈大人是谁吗?”
荀姨拿着帕子的手点着我的鼻尖反问我。
——这个沈大人自然指的就是沈韵的父亲。
我被荀姨身上扑鼻的香气熏得往后退了退。
又很实诚的摇了摇头。
那之前,我只知道沈韵有个当官的爹。
具体是什么官职,我也不知道,左右知道了我也弄不清究竟是做什么的。
所以当荀姨道出谜底时,我也只是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噢什么噢呀,你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吗?”
荀姨似乎对我平淡的反应颇为不满。
“……”
我是确实不知道,同时也觉得那跟自己其实没什么关系。
别说沈韵他爹了,就是沈韵本身,同我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曾经妄想过一次。
少年人匆匆许下的承诺,我听了,也听进去了。
可惜最终也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的幻梦。
梦碎时的感觉太痛了。
所以我自觉,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过沈韵的性子,恐怕也不会给我这个重蹈覆辙的机会。
因为他瞧着完全不像是会喜欢上我的样子。
所以我点头说:“我知道的,荀姨,枇杷会尽量不惹小沈大人生气。
更不会不知好歹地贪图些分外的东西,引得沈家人的不快。”
荀姨瞧着我露出一脸的不认同的神情,终于只是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你也就这点志向了。”
顿了顿,又颇为不甘不愿地自顾自嘟囔起来:“怎么就叫这么块榆木疙瘩交了这样的好运,莫非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当真是见了鬼了。”
一低头,瞧见我脸上的表情,又有些诧异:“见了鬼了,说你是傻的,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说,我不知道。
荀姨也没有在意,左右我在她心里已经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小动作也就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我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她每月有银子进账,也就懒得多花心思在我身上了。
等荀姨转身离开,我这才伸手摸了摸嘴角,似乎还残留着隐约的弧度,只是不明显,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可见荀姨是个眼毒的。
——可是为什么要笑呢?
我想,大概是许久没有听见有人这么不客气地叫我榆木疙瘩了。
那个从前总是唤我榆木疙瘩的少年已经离开太久。
久到当我再次想起他时,竟也不全都只是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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