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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俪君出现在灵堂上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她面色惨白,满脸虚弱,额头上绑着白色绷带,隐隐透出一抹血晕。
她是由侍女二红背过来的,下地的时候明显站立不稳,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药味。
她这副悲惨的模样,哪怕她不向在场的亲友们解释,所有人也清楚她是受了伤,硬撑着过来的。
本来还有人小声议论,陈氏去世,怎么不见她唯一的亲骨肉四娘子出现?灵堂里只有一个大郎李俭让在守灵,此外便是二房与三房的侄儿侄女们,看着不象话。
虽然也有人提到嗣王李玳的几个女儿都体弱,兴许是生病了,但依然有人暗地里嘀咕。
如今答案出来了。
陈氏的亲生女儿李俪君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看着离痊愈还差得远呢!
她少来灵堂几天,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倒是她如今顶着伤也要坚持来跪灵,孝心未免太足了些,隋王府的长辈们也实在太不爱惜小辈。
李俪君才在灵堂后方的席子上跪坐下来,便立刻有好几位宗室里的长辈贵主、王妃围上来相劝,让她先回去休息,把伤养好要紧。
李俪君露出一个腼腆中略带几分苦涩的小小微笑:“谢过诸位婶娘、姑母们的怜惜,儿家没事的。
这伤并不要紧。
阿娘只有儿家一个亲骨肉,儿家怎能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灵堂里?无论如何,儿家也要陪阿娘走完最后一程。”
一个孝顺又乖巧懂事的小娘子形象就这么树立起来了。
在场的众位宗室女眷被她感动到,连声称赞她有孝心。
有人命人取凭几来,让李俪君跪灵时有个依靠,能省力舒服一些;也有人觉得她身上衣裳过于单薄,最好再添件斗篷;有人担心她跪在棺材附近会受寒,建议她跪得远些,再喝点热参汤;有人郑重嘱咐周围的侍女婆子们把李俪君侍候好,时间差不多就送她回后宅;还有人特地去寻窦王妃与隋王府二房的黄氏夫人说话,让她们待李俪君稍微好一些,对失母的孩子多看顾一点,不要因为陈氏去世,就人走茶凉。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丧母的小娘子在守灵时该得的待遇,可没人觉得不对劲。
这些宗室女眷们,有的是昨天经历过假山事件的,对李俪君受伤的真相有所了解;有的是完全不知情,顶多听到些不相干的小道消息,还纳闷怎么一天不见,李俪君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对她怜惜不已;甚至有人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李俪君的伤是否跟小杨氏与李妍君的缺席有关。
当中也有人提到,李俪君已经在这里了,李妍君身为庶女不见踪影,李俶君这个前房留下的嫡长女也不来跪灵,礼数上是不是说不过去?大家心里可都明白着,陈氏年纪轻轻就死了,完全是为了保护家里的孩子们。
这份恩情,承了恩的孩子总该知道感激吧?
无论以往李俶君如何说继母不慈,现在也不该再念叨老黄历了,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她的继母贤德仁厚,反倒是她这个继女有些不知好歹。
倘若她能及时改正自己的态度,还能说是小孩子家不懂事,误会了继母的人品,如今懂得了感恩,才算是皆大欢喜。
李俪君听着周围亲眷长辈们的议论,一声不吭,只作乖巧安静晚辈的模样。
还是窦王妃带着二婶黄氏过来替她解了围:“别都围着俪娘了。
她舍不得她娘,就让她陪她娘待一会儿吧。”
说着又吩咐邵娘子与二红,“侍候好四娘子,一刻钟后就把她送到后头茶室去,免得她伤势加重。”
邵娘子与二红连忙应声。
窦王妃还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李俪君:“真的不要紧么?昨儿见你气色还行,申姜也说你无大碍,怎么这会儿脸色差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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