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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汪德宝要抬了做妾的人只有一个,于是往日有恩怨瓜葛的此刻便新仇旧恨一起数落起来。
“呸,你一把年纪了也不照照脸上那堆褶子,汪公子何曾看上过你,哪回点了你不是让你在旁边打扇子看他歇息的?”
唤作竹本(笨)的花娘挤兑双十年华那位,毫不留情的话俨然扎到了那位痛处。
“你监视我?好啊,连起名字都听不出别人调侃的玩意儿你有甚资格说我,好像汪公子在你屋里歇过似的,哪回儿不是你半夜跑去媚儿屋里借宿的。”
竹本听罢抓着身旁另一个花娘骂了起来:“媚儿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娘的闲话你也敢说?!
汪公子哪时与你耳鬓厮磨了?我怎记着你那几日你都是去了后院找你那你老乡好呢?”
媚儿却与后院龟公有染,这却是不能让老鸨儿知道的事情,情急之下扑了上去,
“竹本你这娼妇,老娘撕了你的烂嘴看你还说不说!”
看着撕扯在一团的花娘们,祁采采摇了摇头,蓦然思及红袖招,便道红袖招的花娘定不会这般粗鄙,但也不会似这里的花娘如此好骗,得亏汪德宝去红袖招就两次,也不必再去那寻个解释。
这动静吵醒了楼上的客人们,都出了屋子扒着栏杆往下望着,瞬间清清冷冷的楼里就站了不少人。
老鸨儿睡眼惺忪着姗姗来迟,花娘们由龟公拉扯开,眼中都是未消的怒气,老鸨儿黑着脸训斥几句这才转身问这两位不速之客,
“客官不到时辰兀自进梦云阁的事奴家便不追究了,还请便。”
“哎?妈妈切莫着急赶人,我二人来此不为闹事,就想得句真话,方才妈妈也听到了,这花娘们都并未与我兄弟有云雨之事,可是?”
祁采采跨出一步灵活避过挡在她与老鸨儿之间的龟公,浅笑着瞧着老鸨儿。
经营花楼数载,老鸨儿自然是个识时务的,当下便知此人武艺不凡,堆了笑道:“汪公子是楼里的常客,他的事奴家也是略有耳闻,还一直怪道汪公子只点了花娘却不与其……哎哟,这么一来不就清楚了么。”
楼上便有客人抱了花娘调笑道:“没鸟可用也是有够烦恼的。”
汪德宝平日大大咧咧左耳听一句右耳出一句,今日却耳聪目明起来,一下抓住了此话的源头,指着楼上那多舌的客人嚷嚷:“你说谁没鸟用!”
“今时今日是你鸟重要还是佳人重要?他愿说便说,你有没有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祁采采瞥了楼上一眼,低声同汪德宝说道。
饶是汪德宝再觉着委屈还是咬碎了银牙往肚里吞,佳人是重要,可鸟也重要啊!
经此一闹本来传言汪德宝阅女无数、久经风月的话是止息了,但同时传汪德宝不能人事的话可是短短半晌成了熟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女子父亲听闻此事是又气又无奈,一时间也不信之前那些传言了。
于是祁采采带了汪德宝上门负荆请罪,深知不可能立即取得原谅,祁采采便令汪德宝将曾经无知做下的蠢事写在纸上,临了不忘提醒他加上即将去朔方为新任安抚使幕僚。
三个时辰后女子家门虽仍未开,却递出个信笺,再许汪德宝一载,在朔方干出个成就便允准二人亲事。
这信笺考究,也可见女子父亲对此承诺的重视。
汪德宝消沉多日这才一展欢颜,散尽愁云,抱着信笺喜不自胜。
如此,便只等新任朔方安抚使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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