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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就是身怀技艺之人,学了那盘火炕的手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又何须花费如此多的心力为我制作此物?”
罗用感叹道。
“师傅此言差矣。
若是没有师傅此番作为,我离石县的儿郎如何能从太原城挣来恁多的钱粮。
早春的时候那赵大郎在县中卖驴,很多百姓因此卖得了价钱实惠的好驴子,第二次他再过来,又以不错的价格,从这方圆百里收走了村人家中多余的粮食。”
“我观今春以来,离石县中常有贵人前来。
正是因为有了师傅你,我们离石县这一潭死水,才有了生机。”
衡玉言辞恳切,罗用却被他夸得老脸发红。
不管怎么说,能得到这个好用的打蛋器,他实在很高兴,于是当即便打发一桶蛋液,蒸了一锅鸡蛋糕和一众弟子分食,虽然少了枣泥豆沙,滋味也是不错,主要这回这鸡蛋糕做得轻松啊,身体轻松了,心情自然也是格外地好。
第二日一早,罗用到那边院子里去找衡玉,见他还未回县城,便将自己昨晚画出来的一张图纸交到他手上。
“这图纸你拿去好生琢磨,若真叫你做出来了,此物便取名为衡公车,如何?”
“弟子愧不敢当!”
衡玉这时候正看那张图纸看得入迷,一听罗用这个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作揖推辞。
“有何不敢当,既是你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可以用你的名字命名,想那谢公屐,不过小小一木屐,也能得许多人追捧喜爱,你若能做出这车子,理当名传千古才是。”
罗用知道这时候的人非常看重名声,尤其是名传千古这种事,更是做梦都想,有一些家族,为了一项技术,一个名节,甚至不惜全族性命。
迂腐吗?未必。
或许应该说这时候的人看得更加清楚才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古往今来多少人才,其中又有几人能在这一片天地间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为世人所铭记。
“此图为师傅所绘,自当应用师傅之名。”
衡玉这时候已是激动得老脸涨红,口中却依旧推辞,腰也弯得更低。
“我不欲变成车子被他人骑坐。”
罗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若也是不愿,那便另外给它取个名字便是。”
“……”
被人骑?衡玉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哈哈哈!”
罗用兀自笑得高兴。
背着手,带着满面笑容,出了这个院子。
昨日他见了那衡玉做出来的那个手摇打蛋器,不止怎的,便想起前世的自行车来了,于是昨晚他就在空间里翻了翻,果然被他从一本书上翻到了自行车的图片,于是就依样画葫芦,整了一张自行车图纸出来。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大唐人民骑着自行车满天底下乱跑的情景了。
·
许是儿时的经历让罗用变得悲观,每走出去一步,他都会做好迎接厄运的准备。
然后,小心谨慎,不敢掉以轻心,不敢轻易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却并不是说,他这辈子就会紧紧捂住那一空间的东西,一样都不敢拿出来。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而在罗用看来,轻于鸿毛又如何,重于泰山又如何,他的人生,单看他是否活得恣意,他的死亡,单看他是否死得其所。
这一次即便是为这自行车丢了性命,那他也认了。
全世界都必须承认,自行车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现在就是要将这一项伟大的发明带到一千多年以前的大唐朝,让那些穿深衣的穿长袍的穿短褐的穿胡服的穿羊皮袄子的,通通体验一把自行车的神奇和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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