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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胥几次宽慰沉英失败之后,便从“贺小小”
沉睡的房间里走出来,对门外的贺思慕说:“要不索性告诉沉英你的身份吧,小孩子伤心太过会伤身。”
这个像沉英这么大时,已经城府深沉演技高超,几番伤心却并未伤身的段胥振振有词道。
贺思慕手里摩挲着一块段胥从地窖里搞来的冰,漫不经心道:“告诉他我的身份?什么身份?恶鬼么?”
“嗯。”
“没必要。
如今我已经履约把他托付给你这个好人家,若不是我与你之间还有交易,我大概都不会再见他了。
如今出了这个变故,大概我和他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段胥的含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重复道:“缘分就到这里了?”
“嗯,不然呢?”
贺思慕把玩着手里的冰块,看着那冰块越来越小染着淋漓的水光,心想原来这就是冰,是坚硬又让人疼痛的水。
她心不在焉道:“我难不成天天闲着没事干围着你们这几个凡人转么?不过是这段时间我休沐,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
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回玉周城,处理鬼域之事。”
“那你想如何对沉英说?”
“你可以先把贺小小的身体藏起来,就对沉英说贺小小生病去世。
待我恢复法力,便去把这身体还了。”
“他会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
“长痛不如短痛,好端端个人躺在这里你能怎么解释,他再这么耗上十天真要哭坏了,索性给他个痛快。
你待他好些,过个十几二十年,他长大成人在段府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凉州仅相处数月的干姐姐。”
贺思慕的注意力大半放在冰块上,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段胥沉默得有点久。
她有些奇怪地望向段胥,段胥明亮的眼睛含着些沉沉的情绪,但与她对视的一瞬,他便笑起来,看起来轻狂又开朗。
“我就不。”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贺思慕挑挑眉毛。
又来了,这小将军莫名其妙找死的劲头又来了。
他的手撑在墙上,靠近贺思慕,笑意盈盈道:“我要告诉沉英你的身份,告诉他你还在他身边,贺小小没有死,并且永远也不会死。”
贺思慕看着段胥,诚然此刻她没有法力,他尽可以为所欲为。
段胥说道:“来都来了,你休想就此从他的人生中抽身而去。”
也休想,从我的人生中抽身而去。
眼前的小将军穿着浅色圆领袍,束着马尾,眼底里的光芒锐利。
贺思慕不禁皱起眉头,自从她和段胥结咒之后,这小将军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似乎笃定了她不舍得杀他,便敢处处与她作对。
不过这作对,对她来说也就好比被蚂蚁咬了一口。
于是她偏过头,微笑道:“行啊,你想说就说罢,既然你觉得这是对沉英好,那我无所谓,反正时间到了我自然是要走的。
但若你以为我们结咒你就能牵制我,那你就大错特错。
我不会受制于任何人,你只是一桩我想停随时可以停的交易罢了。”
段胥的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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