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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拐人娘子的恶棍,竟还有脸倒打一耙,妄想黑白颠倒。”
州府的官吏将他痛打一通,如今脊背上还有当时官吏杖大留下的伤疤。
李持安的面色平静,眸光落在立着的微生珩身上。
“羡娘当真是被拐来的……”
“她在这里被打,被骂,被这里的肮脏、耻辱、痛苦、绝望折磨疯了。”
微生珩看向李持安:“你知道吗?她不发疯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葛溪边的皋上,望着天的眼睛空洞、麻木、无神。”
“我看过她清醒时的眼睛,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她不说,你都能看得出,她的世界有多么灰暗,多么的痛苦。”
“刚开始的两三年,她只是偶尔疯,可到后来,她彻彻底底地疯了,再也没有清醒过。”
微生珩的情绪平复下来,窗外的寒气入茅屋,溪声喧石滩。
*
平明之际,天色尚朦胧,纪晏书猛地醒来,侧头看地铺的李持安。
地铺空无一人!
她忙下床穿鞋,探头往窗口看了看,院中寂静无人,料想黑心老夫妇没醒来,赶忙从窗口跳出去,口中低声地絮絮叨叨。
“李持安,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跑了也不叫人。”
她跑过小院,正要开柴门时,柴门不知被什么撞开,还没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拉着她就跑。
“你放开我!”
“放开!”
那只手的力气极大,紧紧地拽住,任纪晏书用力挣扎,也难挣脱。
“跑!”
“你是女的。”
纪晏书不觉一愣,朦胧天色中依稀可看清这是个瘦瘦小小的人,衣衫褴褛,头发乱七八糟。
她是无家可归的乞人吗?
“啊!”
跑得太急,纪晏书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手掌被树枝扎得生疼。
瘦小妇人一把将她拉起来,扯着她要继续跑。
纪晏书奋力甩开那拽她的手。
瘦小妇人喘息低声:“跑!”
纪晏书眸子微微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瘦小妇人急声呼道:“跑!”
“谢谢你啊,但我不识得你,我不跟你一块跑。”
纪晏书要朝山坡那处跑,却被瘦小妇人拦住,她一手拽住纪晏书的手,一手指向溪水的方向。
“跑!”
纪晏书似乎明白瘦小妇人的用意,“往那边跑安全对不对?”
不待瘦小妇人的回答,纪晏书便看见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发抖,额头冷汗涔涔,浑身都在打哆嗦。
“你……”
话还没问出口,山坡那边就传来阵阵声音。
“哥,五嫂往那边跑了。”
“抓她回来,看她还跑不跑。”
纪晏书惊疑:“他们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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