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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我别扭的是,这个姓潘的,年龄太大了,他几乎可以成为安心的父亲。
我不想說那男人的坏话,我本可以对他那一脸的褶子好好地挖苦几句的,但我怕刺伤安心。
我只說了句:"
那个人,你不觉得他太成熟了吗,找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是特有安全感?"
安心先是皱了眉,那是吃惊的表情,继而她笑了:"
你猜到哪儿去了,你怎么会以为是他?他是我的头儿,他是在真心实意地帮助我!
"
"
头儿?"
我有点犯愣,"
什么头儿?你和他,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
安心回避开我的注视,她不回答。
她转脸看窗外,也许是在思考应该怎样地回答我,她迟疑得连我都有点不堪重负。
我想开个玩笑替她解脱,我想让她知道,我什么都不在乎,在我面前任何事都不必成为难言之隐。
"
你們不是什么黑社会团伙吧?"
我的玩笑开到了极至,用以帮她放松神经。
安心没有笑,但至少她脸上的线条已被松弛。
在夕阳最后的一道余光下那张脸依然美丽,依然娇嫩、单纯和天真,这使她刻意保持平静的声音难免有些不相匹配。
"
杨瑞,我告诉你,我没有上过什么广屏师专,也没有到南德的什么中学去当老师。
你說的这个老潘,是南德公安局缉毒大队的队长,二级警督,我是他手下的一名警员。
"
我的心咚咚直跳,安心說她是警察和她說自己是黑社会一样让人震惊,让人几乎无法相信!
就如同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安心已经是一位母亲那样,我无法从她那张尚嫌幼稚的脸上,看出她是一个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缉毒警察!
我真的发呆了,再也装不出镇静,我喃喃地說了句:"
你到底哪句是真的?"
以掩饰自己的惊慌无措。
其实,我问这话的同时已经知道,她现在坦白的一切,才是那个真正的安心。
天色似乎比平时暗得要早,也许冬天到了,白昼已经缩短。
客厅里那两个挂了纱帘的窗户上,仅仅残余着些日落的天光,像两只大而无神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渐渐沉入阴影的我們。
我們谁也没有想起去开灯,似乎都希望黑暗能将自己的表情隐藏。
安心的声音,在看不清面孔的黑暗中显出少见的成熟,那低沉而且略哑的语言几乎像是一个沧桑女人在讲述一段陈年的往事。
虽然这段往事对她的人生来說只是刚刚翻过的一页,但她說来和我听来竟有一种岁月遥远的隔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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