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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esp;&esp;惩戒示警也好，看热闹也罢，人潮一拨接着一拨，涌向已经搭建好的刑台。

&esp;&esp;这注定是对裴玄素最残酷的一天。

&esp;&esp;秋风很冷，四面八方的人声，裴玄素眼睛不好，沈星牵着他的衣袖走着。

&esp;&esp;他不时压抑低咳，冰冷过后，手足一阵阵乍灼乍寒的热潮窜过，他的牙关不可自抑地战抖起来，头晕目眩，他竭力支撑，和沈星一起往前走去。

&esp;&esp;人山人海，午门前水泄不通，酒楼茶肆的二楼三楼满满当当都是人头攒动。

&esp;&esp;午门外一带的坊市酒肆茶楼见得太多早没了惧怕，抱着手仰着头，有的伙计擎着托盘和客人说：“哎要我说啊，今天这个可真冤，那宣平伯府啥事没有，就倒霉了这一房！”

&esp;&esp;客人立即回道：“谁说不是呢，……”

&esp;&esp;说是联合刺客刺杀圣驾大罪，但宗室联合反抗女帝炮制龙江事变，整个大江南北都沸沸扬扬了。

&esp;&esp;大燕勋贵多如牛毛，宣平伯府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人家，市井小民说了就说了。

&esp;&esp;这宣平伯府改投皇帝麾下，独隐瞒了大房并以裴文阮作龙江事变欺瞒女帝的关键节点，早就被好事者根据结果把过程和起因都反推出来了。

&esp;&esp;所以大家才说他冤。

&esp;&esp;高谈阔论，七嘴八舌。

&esp;&esp;人很多很多，前面已经水泄不通了，沈星和裴玄素拚命往前挤，终于挤到一处能望见午门刑台的位置。

&esp;&esp;高高耸立的朱红宫墙做背景，金瓦甲兵被乌云盘旋的雨后呈现一种冰冷无情色泽，高高的刑台木料被雨水浸透，呈似血污的暗黑色，朔风掠过，沈星望一眼不敢看了，“已经开始行刑了。”

&esp;&esp;……

&esp;&esp;辰正过后，乌云变薄，隐约出现一圈日晕，呈现惨淡的无力之色。

&esp;&esp;裴玄素眼睛看不清，他拚命仰头睁大眼睛，只看到模模糊糊一个巨大的刑台轮廓，脑袋嗡嗡像要炸开一般。

&esp;&esp;人声鼎沸，天旋地转，四方八面覆压下来。

&esp;&esp;“好！

好！

好！”

&esp;&esp;“哇——”

&esp;&esp;“我的天，嘶，……”

&esp;&esp;种种声音，天上地下，铺天盖地，无缝不入，有兴奋的，有惊怵的，有百感交集的，兜头罩了下来，充斥了他的耳朵，充斥他的心脏。

&esp;&esp;裴玄素眼泪哗哗而下，哽咽，死死捏着拳头。

&esp;&esp;那双冰冷战抖紫青色的手，关节发白，青筋爆绽而出。

&esp;&esp;裴玄素想哀鸣，想嘶声裂肺喊，他想冲上去，杀掉所有人，救回他的父亲。

&esp;&esp;可是，可是他根本不能够。

&esp;&esp;他冲上去，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身边的沈星以及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