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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esp;&esp;“请罪？！”

&esp;&esp;上首一声冷嗤，大殿内凝肃的气氛刹那急坠压到了最谷底。

&esp;&esp;所有侍立太监宫人登时噤若寒蝉。

&esp;&esp;上首坐的这位女帝，与太祖联手开国，女将之身，南征北战，年岁上去之后，脊背不弯不塌。

当年垂死之局翻身，诱发太祖卒中暴毙，自冷宫而出，以女子之身，强行登基并牢牢坐朝十三年。

&esp;&esp;要不是她这几年年迈旧病多次复发，龙江惊变，还真未必就能得手。

&esp;&esp;女帝眉目淬冰，冷冷盯着慢慢直起身的裴玄素，眼前这个极年轻的青年，孤高艳丽的俊美面庞，英姿勃发，她曾盛赞过，裴爱卿将来必是卫玠兰陵王般的风流人物。

&esp;&esp;曾经是她极欣赏，悉心栽培的好苗子之一。

&esp;&esp;不然裴玄素岂可能一外放就到沛州这般重要的地方。

&esp;&esp;只是当初有多么的欣赏多么的爱不释手，眼下就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esp;&esp;一场大伤病，几乎掏空女帝的身体。

&esp;&esp;此时此刻，她端正坐着，但早年的多处旧伤都依然钻骨拉扯般的绵痛。

&esp;&esp;女帝抄起榻几上的错金黄铜手炉，掷向裴玄素的面门，她恨道：“一个叛臣细作子孙，也配？！”

&esp;&esp;“还敢来求朕给你机会——”

&esp;&esp;她厉声！

&esp;&esp;错金黄铜手炉重重砸在裴玄素额角，炭芯暗扣被掷飞凸起，重重划在鬓角，登时血流如注，鲜红淌了裴玄素半边脸。

&esp;&esp;披发艳丽如妖，自持君子如熙如神明，此刻半脸鲜血半脸玉白，烛光如炬，狼狈岿然，犹如一只浸入阿鼻地狱的新鬼。

&esp;&esp;裴玄素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香炉一击，他深深叩首，倏地起身，嘴角铁腥一片整个口腔，他斩钉截铁：“请陛下信裴家，卑下绝对未曾背叛陛下，哪怕一丝一毫，时至今日。”

&esp;&esp;“年初时，正月封印，卑下乘舟顺水而下归家，还和父亲一同布置检阅和预备接驾事宜。”

&esp;&esp;“二月中旬，于沛州接父亲来信，吾父战战兢兢，唯恐有所疏漏。”

&esp;&esp;“那信沛州刺史府书房大案下第二抽屉中。”

&esp;&esp;裴玄素深深叩首，如孤兽悲鸣：“这一切，都是宣平伯府欺骗利用我的父亲，请陛下明察——”

&esp;&esp;嘶哑的暗声，从喉间而出，却有一种泣血般的呐喊感觉，裴玄素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他死死咬着牙关：“请陛下相信，卑下对他们的痛恨，不亚于陛下！

！”

&esp;&esp;这里的他们，接续宣平伯府而言，却何尝不是指整个两仪宫一派。

&esp;&esp;裴玄素僭越了，他吐出心声，豁出去一切，他的额头紧贴着地面：“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哪怕此次过后，弃如敝履！”

&esp;&esp;一语毕，再未听见言语。

&esp;&esp;女帝高居龙榻，垂眸冷冷盯视俯首不动的裴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