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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
安安心头一沉。
原来封刑是封家的嫡子,这么说来,他之前那些令她莫名其妙的话也都能解释了。
封家嫡子,理所当然是庞大家业的继承人,只是七年前那场变故之后,封霄成了高高在上的王者,而他一败涂地,甚至不得已流亡到罗马,以“瑞希”
的身份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在等,一个让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杀死封霄,夺回封家的所有。
田安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是很可惜,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封刑都输了,这一次甚至比上一回还惨。
因为她笃定,封霄会置他于死地。
在这个男人眼中,所有威胁到她的存在,都应该被彻底地毁灭。
更何况,封刑刚刚的那句话其实很愚蠢——他明知道封霄是他们父亲的私生子,还强调自己嫡子的身份,这何尝不是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讽刺?是死到临头让他神经短路,还是……他是故意的?
他希望封霄愤怒,不这么轻易地杀了他,然后给自己留存一线生机?
会是这样么?
安安的眸光骤然一凛——封刑,他根本是一头无比狡猾的狐狸!
她仰起脖子,晶亮的目光落在封霄脸上,她的男人神色冷漠,薄唇勾起的浅笑十分优雅,就像一个正统的中世纪贵族。
很显然,封刑的伎俩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他扬起的唇角森然含笑,嗓音低低的,沉沉的,竟然十分地轻柔温和:“封刑,你不知道,你的命对我的田安安来说有多重要。”
封刑脸色微变,却并没有被轻易看穿心思的狼狈和窘迫。
他微微抬起下巴,璀璨的眼眸毫无所惧地与封霄对视,平静道,“愿赌服输,既然我当初敢回来,就有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
动手。”
封霄黑眸冰冷地注视着他,淡淡道:“如你所愿。”
话音落地的同时,安安明显感受到,他握住她双手的十指略微收拢。
晶亮的大眼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色,电光火石之间,“砰”
的一声轻响已经乍起。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扳机真的扣动的瞬间,田安安还是被吓呆了。
她眼睁睁看着封刑深邃的眼睛闭上,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沙发上重重一震,然后歪倒下去,仿佛一颗参天笔直的乔木,应声倒地。
落地窗外的无数封家人的目光,都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死了……他死了?
安安惊愕地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就在几秒钟之前,自己的双手开枪,结束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尽管她知道他该死,尽管她知道,他必须死。
恍恍惚惚中,她听见封霄的嗓音在空荡荡的会客厅里响起,像一个最后的宣判,冷凝而沉稳有力,朝耳麦道:“告诉所有人,封刑已经被夫人就地格杀。”
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刹那之间松懈下来,她脑子空白了一瞬间,蓦地天旋地转,陷入了一片沉重的黑暗。
封霄将她软绵的身子一把抱起,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别墅大门。
徐梁和罗文神色凝重地迎上来,视线在昏过去的田安安脸上流转一遭后,抬起,看向封霄,神色恭谨而严肃:“先生。”
两人的目光看向会客厅里的黑色沙发,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抱紧田安安,迈开大步走向停在庭院中的黑色轿车,眼也不抬地沉声下令:“封刑的尸体,带走。”
当一切风浪平息时,弥漫在夜色之中铅云终于不堪重负,电闪雷鸣之后,落下了豆大的雨滴。
连绵成串,珠玉一般簌簌落下,冲洗着整座山头,整个世界。
深秋以来,第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就这么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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