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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瞧不清也看不明那是什么,自从把仅剩的铃铛草又送给景砚后,就光顾着难过了。
他长到这么大,最贪求的就是口舌之欲,在太清宫吃得太苦,好不容易有了新鲜东西,自己也只尝到了一次。
景砚那几根铃铛草又推了回去,“其实我不喜欢吃这个。”
乔玉一听,心尖颤了颤,他垂着脑袋,有点丧气,“那您要是不喜欢,就,就还给我好了,我喜欢的。”
很喜欢的。
因为喜欢,因为珍贵,才想要送给太子的。
他还想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吃掉刚才的那些呢?
景砚瞧着他的模样,似乎是想要笑,又忍住了,很郑重道:“但是方才那些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不想浪费你的心意,才全都吃掉了。
还有就是,小玉又舍不得又忍耐的模样很可爱,我想多看一会。”
乔玉听完了前头的那句话,本来是有点开心了的,后面一句又迎面来了,他一下子呆呆的愣住了,瞪大了眼瞳,睫毛上沾湿的泪水直直地落了下来。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太子?
乔玉用袖子捂着眼睛,从石凳上跳下来就往屋子里走,还一边软声软气地控诉着景砚,“太子,殿下,坏,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我小的时候,还给我,捉萤火虫来着,长到了,就不喜欢我了,送给您,礼物,还非要看,看我难过的样子。”
乔玉的小性子多,只要眼前是疼他宠他的人,就越发爱撒娇翻旧账,要别人多疼疼自己,知道自己的委屈。
他现在就委屈极了。
景砚追了上去,拨开乔玉的袖子,防止眼睛里落了脏东西。
乔玉赌气不去瞧景砚,眼角通红,颜色比才开的杏花还浓。
景砚有些头疼,用自己的手背抹着乔玉的眼泪水,单用言语让他别哭肯定是行不通的。
萤火虫生在有水的地方,景砚没办法再帮他捉一笼的萤火虫了,只好想别的法子。
而乔玉已经哭得越发厉害,都快要喘不上气了,抽抽噎噎的埋在景砚的肩头闹别扭,还不让他看,景砚难得叹了口气。
他看到铃铛草的那一刻就知道乔玉这么些天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到底是没能忍耐住,将小哭包逗弄了一番,现在这个模样也是自作自受。
从前也是如此,景砚不太见得了乔玉哭着抹眼泪,又觉得很有意思,往常总是克制着,不过现下没能忍住,逗弄得狠了。
白色的蜡烛烧了一半,烛泪滴在石桌上,火光明明灭灭,不甚明亮。
景砚站起身,并不费什么力气就将乔玉整个人抱起来,同以往不大一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乔玉衣服下的肋骨。
乔玉最近瘦了许多。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他自幼娇惯,现下这么热,既没有冰盆也没有瓜果,吃不下饭,也不太睡得着觉,怎么不会瘦?
景砚朝西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慰乔玉道:“其实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小玉的。”
乔玉哭得说话都断断续续,“您,肯定又是骗我的,糊弄我,想让我别哭。”
景砚的手抚着乔玉圆圆的后脑勺,伸脚踢开了一扇门,向里头走了几步,半蹲下来,怀里还揽着个小哭包,一只手捂着他的后脑勺,防止乔玉不安分动弹的时候撞着脑袋,翻找着前些时候收拾太清宫找到的东西。
乔玉拿景砚的衣服抹着眼泪,却还忍不住偷偷歪着身体,朝那边看过去。
他瞧见景砚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又吹亮了火折子,伸入了那里头点燃了火油,揭开上头覆盖着的那层薄纱,周围忽然就亮了起来,一片璀璨的光彩,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那是一盏玻璃灯。
四周是斑驳的彩色玻璃拼成的画,似乎是个女人的模样,金色长发,碧绿眼睛,嘴唇鲜红,皮肤雪白,与大周朝的中原人很不同。
乔玉胆子小,第一眼看过去差点以为上头画了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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