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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得通。”
楚宣略一点头,眉宇间的沉稳不失两分思量之意。
方才被皇帝斥了两句的泠姬目下仍是跪着,听言不由得猛抬了头,轻挑眉头尖声道:“楚大人别怪本宫多嘴。
大人受命查这案子,总是谨慎些的好,如此听了鸢才人几句辩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为她开脱,未免行事太急躁了……”
“是行事急躁,还是受人之托?”
慢悠悠的问话听得席兰薇一凛。
侧眸望去,当即心底轻笑不已:从前旧怨那么多,她竟能出言帮泠姬说话?也真是为难了这杜氏……
倒是可见目下杜氏恨自己更多些了。
“都知道楚大人您和沈宁沈大人是远亲。”
杜氏笑了一笑,续言道,“楚大人接手此案,只怕也是沈大人引荐的吧?哦……险些忘了,沈大人的夫人芈氏和鸢才人交好,莫不是想避嫌又想护上一把,便推了楚大人出来说这些话?”
杜氏慢条斯理地说着,绕过了刺客一事,反直指席兰薇与几人的关系。
扯是扯得远了些,却远比泠姬方才胡乱猜测席兰薇与刺客有不轨之事要可信得多了。
一时殿中气氛凝滞,宫人们屏了息、嫔妃们皆看向楚宣。
皇帝和席兰薇犹是神色无甚变化地静默而坐,倒是越辽王霍祯一笑,拱手向皇帝打趣了一句:“先前倒是不知,皇兄的嫔妃们愈发爱猜事、爱说笑了。”
席兰薇眉心猛一跳。
霍祯这话明显是打圆场不假,在她听来却不能不别扭——上一世的事全是算计、从一开始就是算计,那么既然并无真情,她现在已入了宫,他何必再假惺惺的装腔作势?
若她能说话,即刻便要出言将霍祯呛回去、不想他再接着往下说了。
眼下却没什么法子,只好听着。
霍祯的圆场却只能“打”
到此了,见皇帝轻缓而笑,刚欲再开口说下去,楚宣倒先他一步开了口,将霍祯接下来的话噎在了喉中。
“臣既接手此案,就不怕旁人知道臣与沈大人是远亲。”
楚宣的面色分明黯了两分,没打算在皇帝跟前掩饰这份不快。
侧目淡瞟了杜才人一眼,他又道,“陛下敢让臣接手此案,也是任贤不避亲——若就此有人疑臣是因兄嫂之故想护席氏,是否也疑陛下有意护席氏故而用臣?”
这话说得胆子忒大,但若要治罪,还绝不是他的错。
杜氏听得神色一震,牙关紧咬着愣没说出话来。
楚宣复又侧过头去,视线下移,凝视在端坐在席的杜才人面上:“沈夫人芈氏与鸢才人交关系如何,就算人尽皆知,但与臣今日办案无关。
臣敢担此任,自知不能辜负圣上嘱托,一言一行皆经慎思,无袒护鸢才人之意。”
语中微顿,楚宣将话语放缓了些,“但臣既办着此案,便有权、有责凭自己所知判断谁可疑、谁可信,这是臣职责所在,亦是禁军都尉府职责所在。”
一席话掷地有声,始终沉然的面容上,轻启的薄唇将一字字清晰无比地传入众人耳中。
有理有据、底气十足,生生听得很多人都提上一口气来、怔在位子上。
口吻倏尔厉了两分,楚宣的视线方从杜氏面上移开,冷言冷语地又续了一句:“无端猜忌,臣只解释这一次。”
又是良久的沉寂。
随着楚宣话音落下,皇帝的目光缓缓地从众人面上划过,好像在等下一个说话的人,却是久久没有回应。
末了,皇帝径自站起了身,在众人未及回神间已行至大殿一半。
跪了许久的泠姬可算回过了神,下意识还要再辩,有些阻挡的意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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