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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截断了她的话,声音也盖过了她。
继而端详着席兰薇的神色,冷笑涔涔,“那你试试看啊,我不跟你争夏氏的事,吴家确是大家——那你当我席家就是任人欺负的么?”
席兰薇淡睇着思云,清和恰到好处的口吻让她很是省力且舒心,“且不说席家如何。
我提醒你一句,禁军都尉府指挥使的夫人,还没记事就跟我玩在一起了。”
思云终被激起了一个激灵,浑身抑制不住颤抖地抬起头来,怔然望向她——这番神色,让席兰薇大是满意。
到底是被折磨了大半个月,再强撑着一口气,神思也软了下去,只消得最后一击接上,她会受不住的。
“你不能……”
思云连嘴唇都颤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充满恐惧的颤音。
“有什么不能?我若是想,让宫里添两个宦官、教坊司添两个歌舞伎,你当是什么难事?”
语罢,淡看着思云就在自己眼前……无力支撑地瘫软下去。
“我说……”
思云支在地上的手好似灌了浑身的力气,指节按得咯咯作响,“娘子想知道什么……奴婢都说。”
“你知道你该说什么。”
席兰薇终于面露欣然,轻吁口气,“你知道的都说了便是——我也用不着你栽赃不相干的人,免得再加盘问时有个疏漏,反倒弄巧成拙。”
“六月初的时候……夏才人让奴婢出宫去取一副药。”
思云垂下头低低说着,毫无生气,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是后来下在我药中的?”
席兰薇问道。
思云点点头:“是……”
顿了一顿,面上生了些许疑色,“但她说……那药只会悄无声息地让娘子说不了话,不会……不会有疼痛。”
席兰薇微微一凛,冷然不语。
那疼痛本就是假的,只是为了让皇帝见到而已。
这现在并不要紧。
“你接着说。”
清和在旁催促着,思云咬了咬牙,又说,“夏才人说……只要娘子再也发不了声,陛下总会不喜欢的,到时候她自然还能得宠,我也……”
话语骤停,思云面色又是一白,继而垂下首去,大显慌张,分明在为方才说出来的话后悔。
“你果然想惑主。”
席兰薇了然间生出几许蔑意,淡看着她,神色悠悠,“有胆识。”
思云想惑主的所作所为,旁人兴许瞧不出、芈恬也只是看她打扮得格外上心些而有所怀疑,席兰薇却是打从第一天起就看在眼里。
她的妆容从来没有疏漏,簪钗用得精巧,多是成色较新的,于是满头珠翠中,那一只略微显旧的点翠步摇就格外明显。
后来秋白替她查到,思云刚入宫时曾服侍杜氏,席兰薇便明白了,宫中那时都误以为皇帝当真喜欢杜氏用点翠的样子,杜氏便日日戴着,她身边随着的宫人自然印象更深些。
还不止这些。
有天夜里,席兰薇难以入眠便想喝些东西解闷,又不想喝茶。
恰是思云值夜,奉了一盏杏仁茶给她——单是杏仁茶还无妨,又刚好是七分的热度、于她而言偏淡的口味。
于她而言偏淡,却恰是皇帝所喜的味道。
而后,席兰薇就开始小心了,仔细观察之下,思云行事间总有那么一些是无意中顺着皇帝的意的,从穿衣的颜色到盥洗用水的温度……让席兰薇一度惊诧,她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了解到这些。
单是那杏仁茶就足够让人意外了。
她是凭着观察细致偶然知道的,至于皇帝喜欢怎样的浓淡,过了许久才慢慢了解;而思云……
她并不认为思云能那样观察入微,那就只能是花了重金和御前宫人去打听。
论起惑主,她也实在算是下了血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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