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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没有配合着转头,很执拗地又把脑袋侧过来,盯着覃最看了会儿。
他眼睛还半眯着,覃最差点儿以为他是不是就这么睡着了,江初才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说:“怕我再滚下去?”
“嗯。”
覃最松了口气。
不能说没有这一层因素,但他心里明白,与其说“怕江初再掉床”
是理由,不如说是借口。
覃最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他好像什么都没想,明明刚才已经走到自己房间门前了,只要推开门,进去,躺下睡觉,一切就跟平时别无两样。
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他,脑子带着脚步一转,就重新来到了江初屋里。
覃最头一次这么明晰地理解到了“一念之间”
这个词。
甚至没有“念”
,纯粹只是一股冲动。
或者是因为,他清楚江初不会赶自己。
于是他仗着江初一定不会赶自己走,放纵自己过来了。
江初确实没什么所谓。
他又不是没跟覃最一块儿睡过,覃最睡觉很乖,几乎就没动静,身都不怎么翻。
倒是他睡觉容易打把式,闭眼的时候还规规矩矩躺着,睁开眼都能斜成一个对角线。
还是倒着的对角线。
“别离得太近,我怕砸着你腿。”
江初拽着被子往旁边躺躺,给覃最留出足够的空间。
“又要掉了。”
覃最说。
“没有,”
江初反过来一只手,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脑子真迷糊,哄小孩儿一样在覃最肚子上轻拍了两下,“睡吧。”
听着江初平稳下来的呼吸,覃最轻轻转过头看向他的背影。
江初的被子只搭了腰上那一段,从后颈顺着脊柱下来,肌肤的质感在昏暗里却莫名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让人很想从背后搂过去。
如果真的伸手搂过去,江初会有什么反应?
以直男和弟弟的身份,肯定不会有反应,就当闹着玩儿开玩笑了,覃最都能想象出江初开玩笑的口吻,就算有点儿腻歪,想把自己挡开,只要自己捞着不撒手,最后江初是一定会妥协的。
但是他和江初都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
尽管江初从知道以后到现在,没与他拉开距离,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排斥,可那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弟弟。
往心理上琢磨,是因为江初的坦然。
——因为他把覃最当弟弟,因为他不觉得性向对于二人这半路兄弟的关系不构成任何影响,所以他能自然地继续跟覃最相处。
能继续跟他说笑打闹,跟对周腾似的,想上手了就揉一把,开玩笑也不怕。
本来这是覃最该庆幸的事儿,可换个角度来想,就是江初可以随意地跟他胡闹,但他不行。
一旦他做出任何异样的举动,都可能会引起这个直男的警惕。
覃最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是不是不该那么直接的承认自己的取向。
不过不承认算什么,还想借着不承认的掩饰,真的对江初动手动脚过干瘾?
那就真的成了变态了。
人的脑子真的是很没办法的一个东西,覃最该明白的明明都明白,那些变态的画面也还是该怎么在脑子里翻涌,就继续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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