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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这声音在平安耳朵里堪比天兵天将下凡。
“月白。”
门外是陈琰:“把门打开,有话好好说。”
林月白原本只是佯怒,此刻听到丈夫的声音,一阵无名怒火滕然而起,怒过之后她反而想明白了,最大的症结不在儿子,在丈夫。
于是扔下掸子,在榻沿上坐下来,对平安道:“爹爹来了,去开门。”
平安缩着脖子直摇头,别开玩笑了,女子单打和混合双打的威力他还是分得清的。
林月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陈琰进屋,见屋里桌椅翻倒,一片狼藉,俯身将花架扶起,却见妻子最喜欢的细瓷花瓶碎了一地。
陈琰抬眼看看妻子的脸色,囫囵着平安的脑袋把他往外推:“先出去玩儿。”
平安从善如流,直接开溜。
林月白抬眼与丈夫对视:“你儿子藏了你的考牌。”
陈琰又捡起地上掉落的茶盘,情绪无比稳定:“我知道。”
“你知道?”
林月白惊讶道:“你如何知道?”
陈琰笑道:“前天他缩在那啃苹果,贼溜溜一副心虚的样子,我心里就有数了。”
林月白恍然大悟,平安平时最不喜欢吃苹果,碰都不碰一下。
“你还笑。”
林月白火气瞬间转移到丈夫身上:“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问他?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不懂?”
陈琰反驳道:“他心虚不敢说话,说明已经知道犯了错。
我问他,他必定因为害怕而说谎,到时藏东西的习惯不改,再添说谎的习惯,多不值得。”
林月白:……
她有时觉得丈夫挺难沟通的。
陈琰又道:“不是什么大事,尚有补救的机会,他还小,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慢慢教,陈彦章,教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往日不管他也就罢了,犯了错还知情不报,你……”
林月白看着丈夫越来越懵的神情,生出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算了,干说你是不会懂的。”
她将丈夫撵回前院,唤来丫鬟陌露、九环,奶娘曹妈妈,打杂的冯婆子,她要宣布一件大事。
……
陈琰回到书房,怎么想都觉得妻子没道理。
身边的同窗成了家,孩子多在四五岁开蒙,在此之前都是呆在母亲身边,简单识些字,学几首诗,为蒙学做准备,家家都是如此。
他在外读书考试,年幼的孩子不跟着娘跟着谁?
念及此,粗粗洗了把脸,又将自己投身于书山墨海之中。
夜幕降临,天井里虫鸣不止。
阿祥敲门进来,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衣裳鞋袜,水杯玩具,连小夜壶都有。
陈琰眉头微皱,便见他的身后跟着东院的冯婆子,打横抱着个睡熟了的孩子——他儿子。
片刻,又跑进一只浅黄色小狗,鼻子贴在地上到处嗅,阿祥将一个单独的小包裹扔在墙角,里头是阿吉的饭盆、项圈、皮鞠球。
“怎么回事?”
陈琰问。
阿祥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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