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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点头,“那会儿刚入秋,还不是特别冷,他就睡桥边,看见了。”
程恪没说话,刚入秋的晚上,不是特别冷也挺冷的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儿,睡在桥边。
“我那时就特别佩服他两点,”
陈庆竖起两根手指,“一是镇定,那帮人把老子沉塘以后还在边儿上看我冒泡呢,换个人肯定又喊又叫要不就是跑了,他是从岸边悄悄下水潜过去的,愣是没让人发现。”
程恪看着他点了点头。
“二,”
陈庆晃了晃两根手指,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里,“他真他妈能憋气啊!
我操,这辈子我见过的最能憋的就是他了。”
“那你不也挺能憋的吗?”
程恪说。
“不,他在水底下把石头给解开了,然后把我顶到水面上,”
陈庆说,“我能喘气儿,在水面上能扑腾,他一直在下头,跟他妈放风筝一样把我往下游扯了能有几百米才上的岸。”
“一般溺水的人容易乱抓,这样他也安全一些,”
程恪说,只是一想到那时的江予夺只有十岁,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这样他也不会被岸上的人发现吧?”
“你说对了,”
陈庆指了指他,“聪明,难怪三哥喜欢你,他那时就特别小心了,怕有人发现他。”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
“我从那次起,就认定这个老大了,”
陈庆说,“三哥是我见过的最有范儿的老大。”
“为什么叫他三哥?”
程恪问。
“他姓江嘛,三工江,懂吧,跟二马冯一样,”
陈庆说,“我就叫他三哥了,街面儿上混,总得有个名号。”
程恪笑了笑。
陈庆酒量一般,喝了点儿红酒也能兴奋起来,说了不少江予夺小时候的事儿,他怎么跟人斗狠,怎么去了卢茜那儿干活,怎么帮了一个又一个小兄弟。
但不得不说,陈庆并不是个完整的傻子,他嘴很严,哪怕是在说兴奋了的状态下,江予夺遇到他之前的那些事,他依然是一个字儿都没有提。
“那时这片儿挺乱的,打架的,收保护费的,”
陈庆啧啧着,“群魔乱舞,百家争鸣,朝花夕拾……三哥也没说自己是老大,但就是谁也不敢惹他,论单挑,没有人是他对手。”
“嗯。”
程恪点点头,能听得出来陈庆对江予夺是五体投地。
“那时还有个说法,传得还挺神,”
陈庆笑得嘎嘎的,“他们说,老三没有痛觉神经,不怕疼。”
“真的吗?”
程恪问。
“屁呢,不过他很能忍疼是真的,非常能忍。”
陈庆说。
也许不仅仅是能忍,有时候疼痛是会被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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