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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了、高了、也壮了...”
她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盈盈一双杏眼也带了几分水意:“我的阿衍长大了。”
王衍一听,面上也添了几分红意:“阿姐...”
他先前走得急,发梢上还挂了些外头的白雪,如今被这屋中的热意一吹,雪便化成了水,这会正沿着发梢滑过脸颊垂落在衣裳里。
王昉忙握过帕子替人擦拭了起来,一面是半嗔道:“瞧你,也不知撑把伞,不怕把自己冻着了?”
王衍喜欢看阿姐替他忙活的样子...
如今听她训斥着,也只是笑着看她:“阿衍心里念着阿姐,只想早些见到您,一时就没顾着。”
琥珀几人瞧见这幅模样,笑着重新上了热茶、果脯,又换了新的银丝炭,便皆退了下去...把这一室安详留给了姐弟俩,由他们说着体己话。
屋子里没了人,王衍便也松泛起来...
他坐在王昉身边,面上露出先前未显的几分稚嫩,是与她说起近月来的事:“徐先生家中只有一个看门的管家、和做饭的婶子,平日家中洒扫、洗衣、劈柴都得靠自己...因着祖母的话,阿衍去的第一日便替徐先生承担起了他的衣裳。”
他一面说着,一面是伸出手来,朝人扮起可怜:“阿姐瞧瞧,阿衍的手是不是比往日粗实了不少...都是近月来洗衣、洒扫、劈柴的功劳。”
王衍这话虽是卖乖、扮可怜的成分多些...
却也的确要比往日显得粗实些。
往日细嫩如白玉的手,这会已有了不少细小的划痕,斑驳错落的停留在手背和手心上。
王昉先前未曾察觉,这会细细看了一回,眼中便又多了几分水意,她颤着手轻轻滑过那些伤痕,哑声问道:“疼吗?”
王衍看着王昉这般,哪里还敢说疼...
他收回了手放在身后,一面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早就不疼了。”
他这话说完,未听见人的回声,忙又跟着一句:“真的不疼了,这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过些日子便消了...阿姐别担心。”
王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作假,便说道:“我这还有几盒珍珠膏,你拿去用...如今天气越发冷了,需注意着,若是裂开就不好了。”
王衍原想说不用,徐先生虽然时常让他做事,好东西却有不少...不过,他看着阿姐眼中的湿意,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忙点头应下了。
他心下还有些心虚,若是早知道阿姐会这般伤心,便是真疼他也不敢说。
他这样想着,未免再惹人伤心忙撇开这个话题,说起别的趣事来:“徐先生此人,的确要比往常的先生有趣些。”
“他说人行于天下,不可只困于那书卷纸帛之中...”
“他还与我讲起他这些年的见闻,我才知晓金陵虽繁华,可这世间还有不少比金陵更有趣的地方...塞北苍茫放牛羊,大漠黄沙孤鹰飞,还有江南的小桥流水,四时都有不同的风景。”
王昉坐在他的身边,见他亮着一双眼睛,絮絮说道...
无论是眉眼之间的气度,还是这话里话外的气势,竟都与往日不同。
她身边的阿衍...
不知不觉间是真的长大了。
而这一份长大,皆来源于那位徐先生的功劳。
王昉看着他,心下对那位徐先生,头回起了感激之情——
若是当年阿衍也曾有这样一位先生,引导着他去做一些事,也许后来的他也不会脆弱至斯。
“对了——”
王衍笑着转过头看着王昉,一双眉目微微弯着,跟着说道:“先生还与我夸起阿姐了。”
“嗯?”
王昉有几分怔楞,她与徐先生素不相识,何况她久于闺阁,又有什么值得他夸得?
王衍看着她这幅模样,便轻轻笑道:“当日阿姐劝慰我‘人存于世,但求问心无愧’,我把这话誊写在纸上挂于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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