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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下次约会埋下伏笔……”
淮真沉默的听完。
真挚无比说出我今天真快活,我们真合拍,我很想再见到你?
求生本能告诉她,这种事最好不要尝试。
那份报纸实在有些长。
念到一半,云霞在她屋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淮真看完一册地理书,坐在床边,拾起她手里那张报纸往后看了看。
最后一条写着:恋爱是自由公平的,并不是两国政客斗法,更不是一场较量。
请千万忘掉贫富差别与地位悬殊,至少在这一刻的灵魂交流里,彼此是平等的。
这话倒和阿福那天早晨讲的话有些不谋而合。
淮真猜了猜,兴许惠老爷子是要借这份报纸告诉她:即便这关系在外人看来,是弱文化对强国攀附,是蝴蝶夫人式的,是可耻的,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会被看低,会被同胞轻视……但她自己一定要弄明白一点道理:欠钱也好欠情也罢,不坦然接受凭白无故的施予,也不要因有求于人便觉低人一等;已经不是奴隶社会,不论哪一种关系,首先,都是平等的。
淮真下楼洗漱完,回屋关掉钨丝灯。
云霞早已霸了大半张床,于酣眠中发出一些细弱梦呓。
淮真爬上床,替两人掖好被子。
如今将入中国年,四处张灯结彩,很有些热闹节气。
外头仍热闹着,淮真躺下来,目光落到遥远灯火通明处,心里分外沉静安然。
自从抵达旧金山至今,至此,凡事才总算都有一些尘埃落定的意味。
·
礼拜六早晨,又起了旧金山那一款名满天下的大雾。
礼拜五下午送来的衣服照例是一周最多的,那送衣服的板车又不太受控制,唯恐在大雾里头唐人街高低错落的坎坷石板路上冲撞了旁人,只好暂时搁置着,等中午日头起来、雾散了再去。
因为周五的临时邀约,这周本来答应好的市场街女孩子们的聚会只好爽了约。
为表补偿,淮真一早起来,便与云霞一起去昃臣街新开的面包房喝咖啡吃菠萝包,为此还捱了阿福一顿教育,说,“茶楼菠萝包一分两只,新开的面包房却要一分一只,连咖啡都是大路货,哪里比的故土茶楼里喝一壶茉莉香片上算?”
趁和爹爹拌嘴以前,淮真执着那只盛牛奶的铜壶,拉着云霞在石板路上一路狂奔。
霭霭的天气,两双皮鞋在石板的坡道里踢踏踢踏地响。
沿街店铺老板探出头来,大声喊道:“可慢些跑,早晨石头路滑,又拉着手,两人一块儿地摔下去,季老爹破财又伤心——”
两小丫头却一径跑远了。
自打面包房开张一来,每天早晨七点半,准时发出香气警报,大半条街弥漫着黄油与奶酥的面包气,哄的一众大人小孩睡眼惺忪,趿拉着拖鞋争先恐后地去店门口排队。
周末众人却都爱睡懒觉。
两人抵达面包房的大门时,街上仍还冷冷清清的。
推门进去时,第一炉菠萝包还未出炉,隔着烤箱,仍能见着两片尚未酥黄的面包之间夹着的菠萝油完整的模样。
两小丫头相视一笑,长长松了口气,踱步进店里。
店面窄而深,像个与世隔绝的巷道。
面包房左侧有一条长长的玻璃柜,往常用来陈列面包,现下仍还是空着的。
再往里一些有个咖啡台,上头放着一壶牛奶,一罐白砂糖,一罐方糖以供客人调制咖啡。
云霞趁机在柜台前趴着打起盹,淮真将那只铜壶递到柜台后头,面包房的姐姐接过去放在手摇蒸馏咖啡机下头,预热了一下,“滋——”
地一声,店里漫溢着焦香咖啡味。
出锅第一炉的面包自然也是属于她两的。
纸袋里头装上菠萝包与皮蛋酥,淮真看见柜台里摆着的牛奶酥,又额外多要了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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