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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阴阳鲁班尺（第2页）

中元节前三日，苏怀素在药房暗格里寻得半卷《鲁班经》。

残页间夹着张泛黄照片：1921年，曾祖父苏墨林与穿对襟短褂的匠人站在宗祠前，两人手中捧着的非是罗盘，而是柄刻满尸斑的青铜尺。

匠门索命

子时的梆子声带着铁器刮擦的锐响。

怀素推开西偏房木门时，梁上突然坠下具扎彩人偶。

人偶关节以柳钉铆合，纸皮下鼓动着活物般的起伏，胸前墨字"

鲁班门下走狗"

正渗出尸油。

人偶的丹凤眼突然转动，袖中射出七枚桃木钉。

怀素翻滚避让，木钉嵌入砖缝处竟组成北斗阵型。

药柜暗门应声而开，露出条向下的石阶，阴风送来浓烈的刨花与尸臭混杂的气味。

匠作阴堂

石阶尽头是座民国风格的木工作坊。

鲁班神位前供着半截人腿骨尺，香炉里积着黑色骨灰。

怀素触碰工作台上的墨斗，线轮突然疯转，在墙面割出血符："

卯时不动斧，戌时勿磨凿。

"

角落的樟木箱自行弹开，内里整齐码放着：

-刻满镇煞咒的青铜刨刀

-用人筋装订的《缺一门》

-七根浸泡在雄黄酒中的指骨，断面刻着苏氏女名

阴尺量魂

当怀素拿起鲁班尺时，青铜尺身上的尸斑突然游动。

寅卯交界处的刻度迸出血光，量至"

病"

字位时，她的左臂突然暴出数十颗朱砂痣。

尺尾浮现小篆批注："

苏氏女，匠门妻，七星棺椁血肉栖。

"

工作间的榫卯模型突然自行组装，形成微缩版慈济疗养院。

怀素看见七个黑点在地基处游走，组成与宗祠相同的北斗阵。

当她用墨斗线缠住模型主梁时，真实建筑的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轰鸣。

扎彩招魂

五更鸡鸣时，作坊东墙轰然倒塌。

穿对襟短褂的老匠人立于尘烟中，手中纸刀滴着朱砂，身后纸人队列抬着口薄皮棺材。

怀素认出这正是照片中与曾祖父合影的匠人，其脖颈处的缝合线与姑祖母苏玉容如出一辙。

"

墨林兄欠的合棺债，该由苏家女来偿。

"

老匠人挥刀斩断墨斗线，纸人队列齐声吟唱："

鲁班尺，量阴阳，苏家女，填棺床..."

怀素倒退时撞翻雄黄酒坛，浸泡的指骨突然飞起，在她手臂咬出七星血孔。

血榫破阵

怀素忍痛将染血手臂按进榫卯模型，朱砂渗入微缩疗养院的地基。

真实建筑传出木质断裂的巨响，老匠人突然七窍涌出木屑："

你竟敢坏我...镇井..."

话音未落便化作蓬刨花，纸人队列抬着的棺材里传出抓挠声。

撬开棺盖时，怀素看见1932年的真相：刚竣工的疗养院地基下，七名怀胎女尸被钉成北斗状，曾祖父正将鲁班尺插入主尸腹中。

那主尸的脸，正是老匠人失踪的妻妹。

尺影归宗

晨光中，怀素凝视着鲁班尺上的新刻痕——"

怀素"

二字正渗入"

死"

字刻度。

手机突然震动，林秋桐发来建筑扫描图：现代疗养院的地基钢筋，竟与微缩模型中的邪阵完全重合。

拆迁队的钻机声由远及近，怀素在瓦砾堆里翻出半块带齿铜件。

当铜件与鲁班尺拼接时，尺尾弹出暗格，掉出张2023年的工程批文，落款处盖着"

镇井集团"

的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