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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吩咐完我小心后,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睡意,迅速进入了自己的账房。
我便一个人统着几百哨卫做起了第一次巡夜的任务,有些新鲜。
不过那日夜里起了大雾,我隔着栅栏,完全看不清江上十步之外的所有东西。
只能看到我们的照明的火炬把江边几尺的雾气燃成暗红,丝丝缕缕夹杂着阴森的湿气让所有人身上都透着一分寒意。
我命令他们多四处走走,因为我觉得这个天气确是夜袭的最佳时机,希望他们不要真来偷袭。
而如果他们不来偷袭,可以说明区星绝对是个草包;但一旦他们来偷袭,又能说明我比较乌鸦嘴。
顺着江边的栅栏,怎么都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又不能没有根据地就把全营的人的休息闹了。
最后我觉得我得想个办法别让自己啥都干不了,只能心中惶惶。
我看到营内的照明灯火,便有了主意。
我摘下我的弓箭,命人找了些散碎易燃的布头之类的东西,缠于箭上,点燃,便随便朝水上的某一方向射去。
箭上的火染红了一片白雾,显得苍穹之间都渺无一物,空灵得让人心醉,只是随即就湮没在远处的水中,证明在这个距离上及那个方向上在这个时间内,确实没有对方的船,我觉得这个方法有待商榷,射完之后我也觉得确实不怎么样。
接着便有人向我这里跑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解释了一下,多数人表示这是个好主意。
但其中一个老兵显然有不同的意见,因为他摇了摇头。
“不妨明说,我是说你,对,这位大叔,我这么做有问题吗?”
“侯爷容秉,大雾之日,声音传来特别明显,我们只要静下来听,很容易感觉出各种声音。
而您这样射箭,如果对方在江上,反倒知道我们不知道江上的情况。
且对方如果来偷袭,我觉得走陆路比较有可能。
因为现在没风,而划船声音太响对手很难察觉不到。
而且除非对手开始就知道要下大雾,否则现在出船,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会开到哪里。”
“你是个老兵了吧?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很佩服他的见识,也明白这就是所谓经验,我知道这就是时间积累起来的,而我最缺的就是这个东西。
“是,我就是荆州的老兵。
二十多年了,我都快五十了。
家中早没人了,所以我也只能在军中讨口饭吃,现在还能当当伍长,以后可能只能当个伙头军。
如果在我还能待在军队的时候就无疾而终,就是个很好的结局。”
他看得很开,也许这种在军队里待了几十年的人都把生死看得很淡吧,因为在战场上本还是活生生的人,须臾之后也许他的身体连最后一丝生气都消失殆尽。
“你不应该当伍长,明日我与他们商议,你可作个行军都尉,统上几百人,这样等你老时,自有官家与你养老。”
“小老儿先谢过将军大恩,但在下只懂这些不太要紧的常识,那些行军指挥的东西,我恐怕做不了。”
“无妨无妨。”
我感觉我很有点摆老资格的感觉:“那些行军打仗布阵谋划之事自有我们来处理。
但你的这些东西在你作将官时是能救人命的,而且是很多人的性命,怎么能说不重要呢?”
“那小老儿就在此多谢侯爷提拔了。”
我让他别那么客气,稍微又说了几句天气,顺带问了他的姓名和所属军旅,便又开始巡逻和戍卫。
入更,天气开始变得真正冷了。
呵出来的白气迅速混于雾中,便似乎我们也在造雾一般,我觉得自己孩子般的脾性是没法改的了,因为我还专门深呼吸了几次,使劲地吐了好几口,享受喷云吐雾的快感。
不过,静下来听,确实能听到很多声音,汇成天籁,甚至让我深深陶醉。
只是停下来后身上的寒冷让我不得不常常走动,以保持身上的温暖。
但一走动便只能听到脚下的泥土响动。
一夜无事,对方没有来劫我们的寨,至第二日清早天微亮,我们也没等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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