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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问一件事,何人可为征讨主帅?”
这话更不好答,假如梅孝朗不挺身而出,可能会有怯战或同情叛党之嫌。
但是武后若没有猜忌之心,直接下旨让梅孝朗挂帅出征就行了,何必有此一问?
梅孝朗思前想后,很谨慎地答道:“敬业以匡复之名反叛,实为诓言托辞。
朝廷大军为正军心。
斥敌之伪辞,应以皇家宗室子弟为帅。
如此一来,大军到处,自无人再依附叛党。”
他这个建议很有讲究,李敬业自称讨伐太后匡复李家,那么朝廷就派一名李家皇室宗亲去领兵平叛,名正而言顺。
武后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位很出色的政治家。
立刻就听懂了梅孝朗地意思。
她原本打算让武家子弟领兵出征立这场军功。
现在看来并不是最好的计策,梅孝朗的建议更佳。
梅孝朗敢在这个时候提这种建议。
也是需要胆量的,说完之后就见武后笑了:“此时敢进此言,可见南鲁公忠心为国,并无私虑。
那么你看,皇室宗亲中何人可领兵?”
梅孝朗:“左卫将军李孝逸。”
武后又问:“孝逸并非宿将,若作战不利,又当如何?”
这话问的又有玄机,背后的意思可不是指李孝逸作战不利,而是说假如李孝逸怀有观望之心,不尽力平叛贻误战机怎么办?梅孝朗后背有点出汗了,但面不改色地答道:“大军可以分为两路,前后而发,李孝逸率前路军先行,后路军为声援。”
梅孝朗的建议是发两路兵马,一前一后,后面这路大军说是声援,可暗中地意思也是监督挟制。
武后听到这里终于满意了,连连点头道:“那你看,何人可为后军统帅?”
“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
梅孝朗终于举荐了自己的心腹,这位黑齿常之将军原是裴行俭的部将,当年就与梅孝朗相交甚厚,裴行俭死后更是梅孝朗在军中的亲信,而且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宿将。
梅孝朗此时已经接到了芜州老家传来的密报,知道了薛璋上门先诓骗后逼迫梅振衣之事,心中也是深恨李敬业等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对李敬业客气地。
当着梅孝朗的面,武后立刻命人拟旨,命李孝逸与黑齿常之率两路大军,先后南下平叛,完全采纳了梅孝朗地建议,这也是一种恩宠地示意。
懿旨拟完了,武后却没有立刻让梅孝朗走,命宫人赐茶,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一句:“有人告发你亲家翁裴炎,与薛璋内外勾结,同谋反叛之事,南鲁公有何见教?”
这句话说地轻飘飘的,听在梅孝朗耳中无异于平地起惊雷,手虽然没抖,但差一点就差茶碗给捏碎了。
他早知道薛璋是裴炎的外甥,但有人指控裴炎谋反,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太后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想勾连他梅孝朗,刚才也不会先问计并当面拟旨了,但如果没有责问之意,话中也不必特意点明裴炎是梅孝朗的岳父。
梅孝朗离座而起。
伏地说了一句话:“想当初阵前射子,我亦心如刀割,但家国大义当前,别无所取。”
他这话答地既聪明又大义凛然,意思是说当初为了家国大义,那一箭连亲儿子都射了,何况岳父呢?但他并没有谈裴炎究竟有没有罪。
武后看着他眼神中很有深意,又问了一句:“裴炎之事。
南鲁公如何看?”
梅孝朗:“臣不知,亦不敢言,应避其嫌,天后应另派能臣彻查。”
他没有保裴炎,也没有落井下石告黑状。
武后也站了起来,年近六十的妇人仍然容颜柔媚,仪态万千,伸手示意道:“南鲁公请平身。
你是忠心、忠毅、忠厚之人,哀家心中有数,你且退下吧。”
梅孝朗回府之后,立刻下令紧闭大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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