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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对此似无所觉:“咱们先玩一会儿。”
李元妃自幼聪明,读书也读得、识字也识得,也擅歌舞,也会游戏,诸般杂学也稍有涉猎,真个是机灵百端。
宫里再难寻一个比她更聪明的人,是以常感寂寞。
游戏若是常输,令人丧气,若是只会赢,且叫你看出来旁人一意奉承着让你赢,就太无趣了。
唯有孙子来时,还能抽出空来陪她玩耍。
李元妃初时还怕孙子陪她玩耍耽误功课,次后发现功课于他轻而易举,便也放开了心怀,教他一些宫廷显贵们喜爱的游戏。
想来这些她那儿媳妇是不会的,而孙子总是要有些交际的。
完颜康也乐得多学一门手艺,与东宫那位伯母关系的改善,也是因为游戏。
游戏时极少有人让太子妃难堪,那一回她的运气不知怎的就是差到不行,差到宣布她赢了她都不好意思认。
完颜康从容拨乱了棋子,再打死不认自己是故意的,才解了这一围。
此后太子妃等人待他便亲近了起来,更加将他宠得无法无天。
李元妃也不是跟孙子随便玩,游戏之时再讲些交际掌故,助孙子了解世情、做事的道理,今天教他斗茶。
其时茶道与后世不同,金人学的宋人,斗茶时以茶百戏最好炫技。
于小小的茶钵茶盏内翻出许多花样来,完颜康前世今生头一回见此神技,叹为观止。
见李元妃作汤戏,取兔毫盏,单手执银壶,建盏内茶膏翻腾出山水模样,还叫她点出四个字来:宁静致远。
完颜康觉得有趣,眼睛渐渐认真起来,李元妃便向他解说要领,又讲:“你知道就行啦,想练成,要许久的功夫呢。
这个呀,会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都没心弄这个了。
其实会了呢,也是有好处的,他们文士好这个。
凡做事,投其所好,结交起来总能事半功倍。
倒也不用刻意,反而令人生疑,以为你藏奸。
只消不经意间露一手,又有趣又自然。”
完颜康问道:“没心弄?”
李元妃苦笑道:“你还小,不用管这个,说错了还不如不说呢。
刚才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完颜康点点头:“嗯,娘娘,我知道啦。
大约是蒙古,爹才从蒙古那儿回来没多久呢。”
李元妃且喜且叹:“就说你聪明,圣上也是这样说的,可恨西夏。”
完颜康忙问:“又干西夏什么事儿?”
李元妃道:“我也听不大明白,西夏最是可恶,自己不顶用,还想左右逢源呐。”
说话间,便有不少人来拜会李元妃,东宫也来人相邀,闻说祖孙俩作汤戏,都过来斗茶。
不大会儿,完颜康便被围在锦绣堆里,入耳是莺声燕语,满目金银珠玉,各色脂粉的香气萦绕在鼻端。
便是临安城内,也未必有这般齐全的奢侈品。
蜀锦的、缂丝的衣裙,合浦珠、和田玉的佩饰,又有或许南朝已经遗失在战火中的合香的配方。
太子妃是先后蒲察氏的侄女,育有一双儿女,长子已到了要娶妻的年纪,女儿多保真今年十岁,另有几个庶出之女,其中年纪稍大一些的两个也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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