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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
她也就看过陆氏压在枕头下、匣子里那些战报,知道个大致的情况罢了,哪里能讲出什么更详细的东西来?
原来的陆氏,也许还会刻意去关心说书先生怎么说那些战役。
但陆锦惜来的时候,薛况已经是个死人,死了那么多年了,她一则没有听见郭别人讲具体的战事,二则即便听见了应该也不会刻意去记。
眼下叫她来讲?
这简直是道送命题啊。
有那么一会儿,陆锦惜心电急转,思考着应对之策,没有说话。
薛迟一直注视着她,原本是期待无比的,但见着他娘好半天没说话,这才一下想起来——
犯错了。
他其实才五岁。
但在他有限的记忆之中,娘亲注视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忧郁,唤着他名字的时候,也笼着一层轻愁。
薛迟知道,他是薛家迟来的孩子。
他没有见过父亲,父亲也没有见过他。
娘亲对此,应该耿耿于怀,所以才会为他取下这样一个名字。
父亲就好像是娘亲心底的一块疤,永远也不会消失。
可刚才,他竟然在娘亲的面前,又问到父亲的事,将这一块疤掀开……
这一瞬间,薛迟心里有些害怕,眼底也带着几分惶恐,几乎以为他娘下一刻就要赶他走。
没想到,下一刻,绽放在陆锦惜脸上的,却是一个温暖明媚的笑容:“你想听吗?”
“诶?”
薛迟顿时一愣,只觉得陆锦惜的感应,跟他想的不一样,竟然好像并不介意他问起父亲的事。
他还从来没有从娘亲口中,听说过父亲在战场上的事……
一时间,薛迟动了心思。
但他依旧有些害怕,只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想听……但是娘不想说的话,我们就不听了。”
罗定方也在旁边,有些担心地看着。
陆锦惜见着这两个孩子模样,却是心底一叹。
方才薛迟短时间内的神态变化,她当然注意到了,自然也就想起了陆氏与薛况之间的那些事。
猜也知道,薛况死后,陆氏必定不愿提起,讳莫如深。
这一段婚姻,对她来说,是一场劫难,而薛况的死,则令情况雪上加霜。
于是,她心里永远留着那块伤疤。
每每提起,便是揭开——
鲜血淋漓。
可故意不提,何尝不是另一种铭记呢?
为什么不坦然些?
也许还有忘却和愈合的机会。
陆锦惜毕竟不是陆氏。
薛况再厉害,在她眼底,也顶多不过能贴个“孩子们父亲”
的标签,除此之外,与个陌生人毫无区别,
所以,此时此刻,她心绪几乎没有波动,只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为即将开始的瞎掰打上一针预防:“你既然想听,那娘亲就来讲讲。
但可说好,娘当时也不在战场,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一定对,也不一定很全,有什么错处,不许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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