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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月桂胸有成竹地说。
“那么我们组织一个申曲改良社,发表申曲改良宣言。”
黄佩玉接下去说,“你看要多少经费?”
他似乎要从身上掏支票本。
“黄老板说一句话,赛过皇帝圣旨。”
筱月桂话中带话地说,高兴地笑起来,“你出面组织牵头,哪个上海头面人物敢不来?”
“对了,只要我封你为‘上海王后’,”
黄佩玉得意忘形地说,“你就是‘上海王后’。”
听到黄佩玉这句昏昏然的吹牛,筱月桂皱了皱眉头。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点水,等了半晌才说:“那么,谁是上海王呢?”
黄佩玉色眯眯地盯住筱月桂,慢慢地说:“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是我!”
两人一来二去交谈这工夫,她以为完全能胜任自己这个角色。
直到黄佩玉扔出这话,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卸掉了装,回到台下。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搁下茶杯,猛然离桌站了起来,脸涨红了,一直红到胸前。
这是她的生活,不是她的戏台。
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追得太明太直叫她害羞,而是他之前面对她的艺术的种种推崇,立刻变成了一桩明码交换的生意,黄佩玉比嫖客还不如的蛮横伤了她的自尊心。
我离开房间还是不离开?她在心里问自己。
当然不离开!
这是本能地回答。
她不可能因为男人一句话,就放弃等待了多少年的机会。
但是她必须维持一点自尊,不然这个男人会认为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
她愠怒地站到窗口,看苏州河对岸的点点灯火,一直漫到外滩和黄浦江上。
黄佩玉对她生气反而很满意,她越火气大,他越兴奋,“难道我没有资格封‘上海王后’吗?”
筱月桂转过身来,依然春风满面地说:“看来你想当然,认为我必定会同意当你封的‘王后’?”
“你既然知道我想什么,我希望你也是如此想!”
筱月桂觉得黄佩玉说话的确与她遇到的其他男人不一样,伶牙俐齿的,像预先编好的戏文。
有点咄咄逼人。
她有点气恼地说,“看来你依然把我当作当年一品楼的婊子——‘卖唱不卖身’只是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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