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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点点头,说道:“那……”
金有德轻抚长须,终是摇摇头,叹道:“不知道呐,扬州的局势已经乱了。
你趁夜……不,立即出城,去码头寻咱们的人。
一定要早些赶到洛阳告示阳门主,把扬州的现况说清楚,我扬刀门现今或许已陷入险境。
还有,明月楼那些线人速断联系,咱们的底怕是已经被探得一干二净,那些线人已经没用,留着无益。”
“这……”
年轻人瞪大眼睛,他实在没想到,师父居然要弃掉这多年苦心经营的情报网。
金有德却以为徒弟不明白自己何意,喝道:“鲁松,你傻啊,人家已经把消息透露给咱们了,这就是下马威,咱们在扬州这些年怕是白白荒废了。
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觉得对不起阳门主。
所以,这件事还得请阳门主亲自决断。”
鲁松满脸沮丧,心知师父的心也如同自己一般乱了,当即未必需要退出扬州呐?敌人哪里有这么可怕?但还是低声连应几声是,行礼告退。
望着自己最优秀的徒弟穿过这清晨阳光,金有德却像烂泥一般瘫倒在椅上。
他看见鲁松方才的模样,便已经知道徒弟还是没有看出这盘棋局敌手的实力,漕帮尽管丢了李舟,但南宫俊和杨朔仍在,哪里能够一网打尽?现在又来了个突然加入棋局的司空孤,这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安排打乱了。
金有德捂着心口,脑海中全是那一个年轻人的名字。
司空孤?他是谁呢?明月楼为谁服务呢?漕帮么?不可能。
明月楼可是一颗强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才用出来,否则李舟又怎么会死?那难道是阳门主的一手暗棋?这更不可能。
难道是江南盟?不对,漕帮并未加入江南盟,一直是若即若离的干系,也因此自己才能在扬州站稳脚跟,再者说来,李舟之死除了便宜我们外,江南盟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可能导致我们彻底将漕帮赶出扬州……
那么,幕后在操纵一切的人是谁呢?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已经落在庭院中,但金有德却连试图伸手去触碰的念头都荡然无存。
他现在感觉自己脑袋涨得生疼,浑身乏力。
“老爷。”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金有德也从沉思中惊醒,那是自己夫人的声音,勉强撑起瘫软在椅子上的身体,却见到夫人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前。
“诚儿醒了,去看看他吧?”
似乎是看到金有德憔悴的模样,金夫人面上的愁色又浓了一分,“你也一夜未眠了,看完诚儿后便去歇歇好么?”
夫人的言语中竟然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自己现在真的很憔悴么?金有德知道,自己的妻子平日里很少露出这幅面容,也很少对自己用上哀求的语气。
记得上一次见到这幅面容,还是诚儿在明月楼闯祸后,夫人对诚儿责打的时候。
我也像个孩子么?金有德现在真想靠在夫人的怀里,但看着夫人的满面愁容,只得硬撑着站起身来,心道:“当初,我也没怕过,不是么?想起十年前与妻子初入扬州时,自己也曾陷入迷茫,但随着诚儿、信儿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扬刀门也在扬州深深扎根,那时自己早已不知不觉丢掉了迷茫,莫非现在还能比当初更艰难么?”
想到这里,金有德本想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打消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女人的忧心,但话到嘴边又自然的将自己真意透露出来:“夫人也照顾诚儿一夜了吧,不如先去歇着吧,我稍后便去休息。
你也知道,这些天扬刀门……”
“我嫁给你后,便已经是退出了这江湖,你们关于江湖上的事情,与我无干,我只想你和诚儿、信儿能够能好好的。
老爷,去看看诚儿吧,诚儿好像也有话给你说。”
金夫人向金有德笑笑,这是金有德极少见到的温柔,尽管夫人眉间也带有自己几乎从未见过的憔悴。
“反而被你安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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