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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月桂忧虑地对余其扬说,你知道我培养荔荔这么多年,送到美国读书,就是不愿意她跟我一样做戏子。
我让她从美国回来,家里待几天,就送到欧洲去读大学。
她连见那个市长公子的面都不肯,真是让我操心透了。
余其扬拍拍她的背,说做淑女,做贵夫人,做才女,都得她自己挑。
你女儿是你的心肝宝贝。
她不肯见那个公子的面,那就是说,见了也没用,弄得不好还得罪人。
“不说了,这是她自己的路。”
筱月桂叹了口气,“如果她命中该演电影,我也只能帮她一程。
不过,难道我已经到了结束舞台生涯的时候?”
余其扬安慰她:长着呢,长着呢。
但是每天要上台唱三个钟头也太辛苦,至少可以隔天上台,或者干脆只有礼拜六礼拜天上台,来个奇货可居。
筱月桂笑笑说:“那么钱怎么说?这种电影公司的事,花钱海了去。”
余其扬笑了,“你早该问这事。
这样,算是力雄银行发给你八万无息债券,三年结清,赚了全是你的。
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筱月桂这才笑,“看来你为了荔荔真不惜花工本。
什么时候你借给如意班这么一笔钱?”
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仔细寻思此事。
“说是钱来得容易,毕竟是要还的。
弄砸了大家没法下台。
这样,这个如意影片公司,我要你做董事长。
上海江湖险恶,只有你能稳住局面。”
余其扬沉思地说,上海洪门的资产,早就从烟赌娼转到银行烟草船运。
现在看来,也该在娱乐业插上一脚,上海人既然在玩字上花钱,整个中国也会跟上,在玩字上花钱。
他又说他到南京、合肥、济南看了一圈,个个号称是“小上海”
,跟得紧。
电影这事,洪门能做!
筱月桂开始放心了:“你把这个公司当作自己的事业,我就放心。
我又不是洪门什么人,恐怕就说得远了。”
“只要上海还是上海,就还是要靠洪门这个牌子。”
余其扬说着,转身看荔荔正在手舞足蹈,“你该高兴了,看女儿跟你当年一样漂亮,而且比你还活络会讨人喜欢。”
筱月桂没有看荔荔,倒是抬起脸来看他,他伸出手在她的肩上抚摸了一下,而她马上把他的手捉住,按在腰上,侧过身来朝他看。
在明亮的窗子背景上,两个人影贴得很紧,亲密无间。
毕竟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面。
看来他们的关系,早就不避人,别人也见怪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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