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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用不同深浅的墨色线勾勒出来的雪景,融入寥落的天色中,铅乌的浓云,地上连成一片的皑皑白雪沉重得几乎生生将竹子给压断。
突兀枯败的老竹,严雪下苦苦支撑着的壮竹子,错乱的叶子被雪遮掩得仅透出一点模样,而整个昏暗阴沉之下在不起眼之处有一抹极细小的新绿,冒头……
金掌柜也是见过别的绣画的,一般绣画以女子独爱的花草,纤弱淫巧,针触多缠绵温婉,可是他看了一眼陆清婉的画,便觉得像是个男子挥笔而作的画,然后照着临摹绣成绣画的。
这样的意境佳作,他是看了便觉得天地辽阔而自己渺小,真切得仿佛闭眼就能感受到那种隆冬,郊外偶遇严雪中的竹林的景色。
这样的画作,便不是绣画,也极难得。
同上次的十花仙比起来,十花仙纤巧而韵味绵绵;这次的江南雪中竹景,辽阔杂乱却凌厉,大气非凡,篇幅庞大。
两相对比,立见高下……
金福闭了闭眼睛,心潮澎湃。
一千两,一千两……以他的眼光看来,上次那一套绣品能卖出一千两的价钱,这幅雪竹最少也值一千两。
绣帕便是挂在这里五十两都卖不出去,金福也不曾气馁。
只因为心里相信这东西它就应该值这么多,少了都亏。
结果运到了汴京,还真的炒出了连他自己都哑然的天价。
这次他也是一样的有信心。
“陆师傅,您看这回的绣画一百两如何?”
陆清婉沉吟了一下:“嗯……”
金掌柜以为陆师傅不太同意,赶紧改了口:
“二百两,二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陆清婉吓了一跳,方才的沉吟,只因为金掌柜给的价钱超乎了自己的预先估计的价位。
谁知道他憋了一口气,又翻了一倍的价钱。
当然陆清婉以前也是见过世面的,几万两银子在攥在手里。
还不至于因为这样而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一脸的淡定,嘴角微微地抿起,露出一丝的笑意来。
笑着看金掌柜不说话。
金掌柜心里想着一千两,另一边又怕东西压在手里不值那么多钱。
万一它又值了了一两千两银子了呢……
最后他咬了咬牙,擦了擦额间已经冒出的汗水:
“两百……五十两银子……吧,陆师傅可以宽裕上一阵子了。”
陆清婉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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