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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飞白不习惯称呼沈恪为小叔,中间略有停顿。
他在等,等她会不会往下询问,可她没有。
她心情似乎很好,轻松又愉悦:“诶,沈飞白,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挠自己不会痒吗?”
话题转得突然,像是刻意避谈沈恪,可偏偏语调自然,寻不出异常。
沈飞白略作思忖,接茬:“因为刺激来自自身,人不会紧张,小脑也就不会自动向大脑发送警告信号,大脑对这种刺激做不出反应。”
他答得不费吹灰之力,周霁佑有些惊讶,拣出雷诺可的其他问题,故意接着考他:“那你说,玩过山车,坐在哪个位置最可怕?”
这回,思考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周霁佑取笑他:“你怎么这么呆。
直接说是头、中、尾不就行了,你一定在想,应该如何来解释,其中的物理因素是什么,对不对?”
、
他低笑着,悠然附和:“被你看穿了。”
周霁佑语气轻快:“你还真耿直。”
沈宅庭院里的人行道两侧,种植两排层次分明的边斑叶植物和黄杨木。
周霁佑那边率先收线,沈飞白未立即折返,而是在原地继续小站片刻。
之所以没回答,是因为过山车令他想起几乎就快被时光掩埋的一件往事。
他和妹妹心羽刚被接来沈家的第一个月,恰逢中秋,她从学校宿舍回来,老爷子大概是想让他们能尽快融入城市生活,命令她领他们兄妹出去玩一玩。
那时候她和沈恪最亲,她不愿意,沈恪看老爷子脸色变了,推她上楼换衣服,然后,开车做司机,陪她一起带他们周游南湘。
当时恰好新建了一个大型游乐场,沈恪自行做主,停好车,购买四张门票,拉他们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进去游玩。
她和沈恪走前面,他和妹妹心羽跟在后。
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相隔一堵墙,她的世界他进不去,他的世界她无心理。
沈恪回头,脸上笑容无懈可击:“不用管我们,你们想玩什么就去玩,三小时后门口见。”
我们和你们,分界清晰,轻轻松松打发他们三小时。
她甚至都没看他们,拉了拉沈恪,指不远处的过山车:“敢不敢?”
沈恪轻嗤,不满地屈指,作势要敲她头:“小鬼,能不能别总是小瞧我。”
她机警躲远一步,头一扬:“那走啊。”
自始至终她都未扭头和他说一句话,即便他是她的新同桌,即便两个月前他们还曾有过短暂而和谐的相处。
过山车惊险刺激地在轨道上急速俯冲,他对心羽说:“我们也去。”
“哥,我怕。”
手臂被拖住,“我想去坐那个。”
指着旋转木马对他说。
他陪她去坐旋转木马,他缺乏兴致,在转盘下方等她,眼睛却扭向过山车那边。
太快太高了,看不清哪个是她。
第一次察觉他对她存有特殊的感情就是在那样一个人潮喧闹的时刻。
渴望亲近她,渴望能和她站在同一世界,不希望被她隔绝于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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